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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47节

    镇场我能理解,但叫檀旆过去我不是很能理解,我又问,“为何不叫你父王或者大哥?”

    檀旆挑眉说:“能请动我父王或者大哥,岂不是显得南楚过于重要?”

    啊……似乎是这个理没错。

    我和檀旆的动作做的小心,却仍旧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他在谈话的间隙往我们这儿瞟了一眼,放下茶杯道:“看你们这样说悄悄话也辛苦,如果实在坐不住,就一起出去逛逛吧,吃饭前回来就行。”

    东平王、王妃和母亲听到这话,三道视线一同向我们看来,我被看得有些发窘,尴尬地笑着道:“这个……亲还没定下嘛不是。”

    “现在就是寒暄几句,日子一会儿再定。”东平王抚着胡须道。

    父亲紧接着调侃道:“你难道怕这亲会定不成?”

    有这两位作保,我哪里用得着怕定不成,有此担心实在是多虑。

    我讪讪起身,拉上檀旆一起出了门,两家长辈都慈爱地看着我们微笑。

    我拉檀旆时拽的是他的袖子,等出了门避开两家长辈的视线,才顺势往下牵了他的手,“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着急?我还没把回答告诉你,怎么就上门来了?”

    檀旆也握紧了我的手,给出解释,“南楚的一位郡主跟随使者一同前来,有意与沅国联姻,父王的意思是为免得麻烦,先来把亲事定下,万一联姻之重任不巧落到我头上,也好有充分的理由拒绝。”

    他居然知道这事,而且也在想办法避免麻烦,我深感欣慰,“这么说你见过那位郡主,印象如何?”

    檀旆不甚在意道:“话都没说,谈何印象?”

    我和檀旆在街上闲逛,往哪儿去不重要,反正路由他带。

    炎炎夏日,我们牵在一起的手没过一会儿就沁出了一层汗,我不由得挣脱了自己的手,“不行不行太热了。”

    然后我用两只手攀上檀旆的手臂,牢牢抱住。

    檀旆垂眸看我一眼,迟疑道:“这样岂不是更热?”

    我不讲理,“你管我?”

    檀旆满脸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我来到沅国招待外使的驿馆前,“那位郡主今天在这儿跟六公主碰头,你若想见可以见见。”

    jian臣家的消息未眠太灵通了些!而且檀旆不是带我瞎逛,是很有目的地在往这儿走,就因为我问了他一句他对那位郡主的印象如何!

    檀旆实在深得我心。

    我松开檀旆的手臂,大跨步走出几步,然而我在门口陷入了犹豫。

    檀旆走过来问我,“你不好奇她们谈些什么?”

    “好奇,简直抓心挠肺地好奇。”我说:“可我又不是能躲房梁上偷听、不让人发现的高手,一靠近她们肯定有察觉,进去又有什么用?”

    “她们谈话的内容我倒是大致能猜到。”檀旆抱起手慢悠悠道:“南楚王室如果真与沅国谈妥,以后不再跟沅国作对,德妃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弃子,德妃所属于的那支宗亲也会被排挤出权力核心,所以六公主跟郡主见面,应该有两个目的,一是打探南楚内部的消息,二是希望通过这位郡主劝南楚王室不要放弃德妃这步棋。”

    “明明就是步死棋却还不肯放弃,六公主何必让自己活得这般艰难……”我小声嘀咕着,继而又问,“你既然都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还撺掇我进去做什么?”

    檀旆道出原因,“因为不知道郡主这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怀疑,“我进去看一眼就能知道?”

    “当然。”檀旆笃定道:“如果南楚王室还有犹豫,郡主就会认真听六公主讲话;如果南楚王室下定决心放弃德妃这步棋,郡主就会跟六公主顾左右而言他——像你跟我睁眼说瞎话时那样。”

    我心虚道:“我哪有跟你睁眼说瞎话……”

    檀旆望着我,意有所指道:“现在就是了。”

    我气恼地瞪他一眼,揪着檀旆的领子威胁他,“你别以为我现在不敢回去叫我父亲否了我们的亲事。”

    檀旆把我的手扒拉下来,深情地望着我,语气郑重,“除了探查南楚王室的态度以外,以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必定能搅乱这团浑水,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小翎,这是一项重任……”

    我愤愤地挣开檀旆的手,“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分明也跟我差不多。”

    檀旆反问,“我若进去跟她们谈,你不会吃醋?”

    那我当然是……会了。

    我认栽,“我之前跟六公主谈过一次,气氛相当不愉快,这次谈话如果又不愉快……”

    檀旆信誓旦旦道:“出了事我担着。”

    “行,你说的。”有檀旆这句话作保,我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了驿馆。

    但我立刻就被门前的侍卫持刀拦下,我被眼前的场景唬得一愣。

    檀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给我通路,拿着令牌对侍卫展示了一下道:“执行公务,不得声张。”

    两旁的侍卫看过他的令牌,立马恭敬地退下,檀旆带我畅通无阻地上到二楼,指了指从楼梯口往里数的第三个房间,示意我去那儿。

    我走到房间门外,转头看了檀旆一眼跟他再次确认,见檀旆点头,才把耳朵放在门上偷听。

    檀旆见我找对了房间,便打开旁边的一间空房,闪身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即使我听力尚可,房间内的声音我也只能朦朦胧胧听个大概,六公主的声音我听过,今年刚及笄,是少女的嗓音。郡主被派来和亲,自然要年纪大些够成熟稳重,才能保证与沅国永结和睦之邦。

    不过其中一人应该是怕人听见,压抑着嗓音,导致我只能听清一个人说的话,不好做对比。

    我正苦恼如何分清这两个声音谁是谁时,其中那个不压抑嗓音的说了这么一句:“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昨日我在殿上倒是真看见了叫我心仪的人,他的官职是什么……五官中郎将?是不是这样叫?沅国有这样官职的人吗?”

    嗯,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应该是郡主没错,以及盛淮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她居然真的看上檀旆了。

    “你等等。”郡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完这句话,脚步声在我耳中倏然靠近。

    我意识到她发现了我在偷听,慌忙后撤,等刚站直身体的时候,郡主也正好把门打开,她身着南楚特有的服饰,看上去与我年纪相仿,是位清秀的姑娘,她狐疑地看着我,“你是何人?”

    搅浑水这事,就跟套话差不多,精髓就在于一个“演”字,跟父亲学了这么多年,我必须擅长。

    我平复了情绪,沉下脸来道:“那位五官中郎将,你最好不要肖想。”

    郡主皱眉问我,“为何?”

    我直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郡主满脸的愕然,怔愣片刻,下意识地跟我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他已经定亲……那个,我也不会肖想别人的未婚夫,你别误会。”

    南楚的郡主如此轻信他人如此礼貌……我没有料到,接下来这浑水还如何去搅,我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懵。

    “单翎?”六公主的声音自南楚郡主身后传来,她走过来望着我,“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你很重要么?”我语气不屑,终于把如何搅浑水的思路又牵回来些许,“我听说南楚郡主要跟沅国联姻,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跟中郎将有关——还好郡主深明大义,懂法知礼。”

    我笑眯眯地对南楚郡主行了一礼,南楚郡主也回了一礼,气氛相当融洽。

    南楚郡主回头,好奇地问六公主,“你跟这位姑娘认识?”

    六公主简短且不耐烦地做了介绍,“沅国水部侍郎之女。”

    南楚郡主又问:“水部侍郎是个什么官职?”

    六公主不欲多言,“不怎么重要的官职。”

    第63章

    我特意好心补充了一句,帮助南楚郡主理解水部侍郎这一身份,“就是被六公主视为眼中钉rou中刺的官职。”

    南楚郡主听到这里,总算恍然大悟,“战船是令尊主持修建的?”

    我非常自豪地点了点头。

    南楚郡主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让出门口的路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如果有话,就请进来说吧。”

    南楚郡主好歹也是来访使者中的一员,具备一国使者应有的风范,我很欣赏。

    我在六公主不断飞向我的眼刀中镇定地进门坐下,郡主和六公主也依次入座,虽然六公主她看起来极度不情愿和我坐在同一张案前。

    “听闻沅国今年新建的战船吃水深行航稳,可惜因为大火已经沉入运河之中,未得一见。”郡主给我倒了杯茶,我道谢以后接过,她才接着问,“既然单姑娘的父亲在水部任职,想必姑娘对战船的了解颇深,不知可否跟传闻中的一样?”

    “自然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我上过战船体验过,此时也能实事求是道:“用此类新的战船作战,即使是不习水性的士兵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必定能让沅国的军队如虎添翼。”

    六公主闻言哼了一声冷笑道:“危言耸听。”

    我看了六公主一眼,继而补充道:“要不是战船的作用太强,某些人也就不用这么处心积虑地烧毁它了。”

    六公主反应过来我在说她,气恼地瞪了我一眼:“你……”

    我故作茫然地看着她,倒是很期待她能一时嘴快说出点什么,把烧毁战船的罪责担下,然而很可惜,她忍住了。

    “那么依姑娘来看,”相比起六公主的恼火,郡主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南楚如果真与沅国开战,会有几分胜算?”

    “行军作战我不懂,只能给郡主举个例子。”我呷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如今沅国的战事最有可能发生在两个地方,一是漠北,二是南楚;漠北驻军由沅国东平王所率,军功颇盛,清流名士虽与东平王作对,却无人敢抢漠北的军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漠北军权必须交到东平王手里,才能保障边境安宁,大沅江山太平无虞;而南楚的军功嘛……抢的人就有些多,谁也不肯让谁,还有士族之间鹬蚌相争,总之实在是斯文扫地。”

    郡主听懂了我的意思,“所以南楚王室答应销去王爵称号,接受沅国统御,是最好的选择?”

    我笑着道:“想必郡主心中早已有数。”

    郡主笑了笑,垂眸陷入沉思。

    六公主见郡主把话听了进去,讥诮着道:“单翎作为沅国水部侍郎之女,自然会把她父亲主持修建的战船吹嘘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好让南楚被这些话吓到,故而心生畏惧,你要是全信她说的,可就完了。”

    我笑着反问,“依殿下所言,殿下作为沅国公主,也肯定会为自己国家考虑,南楚不过一介可有可无的外家,何必上心?”

    六公主面色一冷,眼里带着冷冷的刀光望向我,“南楚对本宫而言,并非一介可有可无的外家。”

    “殿下生于厮长于厮,吃穿用度皆由沅国皇室供给——养你的是沅国百姓。”我的语气平静无波,但语义极重,“面临两国之争,殿下不带丝毫犹豫就站到了南楚那一边,说好听点叫做人不忘本,说难听点,不就是沅国皇室这么多年养出了一只白眼狼?你以为南楚王室会信你这只白眼狼不为沅国考虑,一心一意只为南楚谋福?”

    六公主听完我的话,诧异地看向郡主,像是在向郡主求证,如今的南楚王室是否真的如我所言,根本不信任她?

    郡主只一昧低着头躲避六公主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化解尴尬道:“单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轻易就挑起了我和公主殿下的矛盾。”

    我摊摊手,“我不过是让六公主认清自己如今的地位罢了。”

    六公主咬牙切齿,却还是尽量稳住声调,像嘲讽又像只是单纯的问话,“你说本宫该是什么地位?”

    我淡淡道:“两国的谈判桌上,德妃一系既坐不上代表的位置,也算不得有用的筹码,对谈判没有丝毫影响,甚至就连斡旋之事,都轮不到殿下你来跟我说话。”

    这一点,就郡主得知我的身份以后,邀我进门相商,便足以让我明了——南楚王室愿意听我一个水部侍郎之女要说什么,却懒得听六公主的话,说明南楚王室是真的要把德妃当做弃子了。

    六公主冷笑,强撑道:“你当本宫会毫无作为?”

    “迄今为止,德妃一系所做的事,最严重也就烧毁战船而已,这有什么用?你以为新的战船以后就不会再有?”我轻蔑地笑道:“户部只是抠门,又不是真的穷到拨不出银两再建战船,何况这艘战船建来本就只为试航,若真要攻打南楚,怎么可能只建一艘?”

    六公主神色一震。

    郡主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语气却已经比刚才低沉了许多,“不知单姑娘可否透露一下,水部还打算建几艘战船?”

    “实不相瞒,因为确实不是什么机密,这件事还真能透露给你们听一听,”我勾勾嘴角,不紧不慢道:“初步的计划,是五艘。”

    郡主的脸色沉了下去,“你们一艘战船就可以容纳几千名士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