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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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离海后,谢酩就一直很忙,没工夫带着他四处看看,貌似这还是俩人第一次到海岸边来看海。 ……昨日不算。 俩人身法快,不过几步,就从海滩走上了附近的高崖,下面的海水要更汹涌些,惊涛拍浪。 楚照流负着手,一手用扇子搭在眉骨上,眺望着远方,咸湿的海风照面吹拂而来,他舒适地半眯起眼:“流明岛上凡人不多,不怎么热闹,还是有点没意思。等此间事了,我想去其他岛上转转。” 谢酩点头:“我陪你。” “那就一言为定啦。”楚照流笑起来,“谢宗主,你去民间听书喝酒,是不是不要钱啊?” 谢酩:“自然要的。” “我听说许多人家里都挂着你的画像,他们难道认不出你么?” “……”谢酩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画得不太像。” 楚照流是故意这么说的,闻言心里狂笑。 他在岛上转悠这么些天,当然见过那些岛民挂的画像,一个比一个三头六臂,高若巨人,满脸胡须,比怒目金刚还具威慑力,颇有辟邪镇宅之效。 谢酩注意到楚某人微微耸动的肩头,了悟过来。 楚照流哪儿是好奇,是故意消遣他呢。 看穿楚照流的小心思了,他也不恼:“风景怎么样?” “很不错。”楚照流大大方方地夸奖了一句,放下扇子,戳了戳谢酩的胸口,“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风景?我可不信。” 谢酩是那么风花雪月的人吗。 谢酩沉吟一下,朝他微微一笑:“吱。” 楚照流惊恐:“?” 他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揽来一只手,带着他朝着崖下的海面纵身一跳! 嘭地一声突然入海,楚照流目瞪口呆。 敢情你带我走这么远,爬这么高,就是为了跳个海? 两人还在迅速往下坠着。 他迅速调整好灵息,纳闷地瞅向谢酩:“谢宗主,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见楚照流反应这么快,转瞬就呼吸自如了,谢酩略有点遗憾地别开眼:“带你去昨日说的地方。” 楚照流把小胖鸟用避水符纸一卷,递到谢酩眼前:“那至少也吭一声吧,你看你儿子,都要口吐白沫了。” 啾啾被吓了一跳,非常生气,委屈地留给谢酩一个悲伤肥圆且倔强的背影。 不准备和谢酩和好了。 谢酩抚了抚啾啾的背:“吭声了。” “根据燕逐尘的诊断,我应该不聋,你应该也不哑。” “你不是说,”谢酩悠悠道,“‘吱’一声吗。” 楚照流:“……” 那你还真就“吱”一声啊! 这次潜入海底,不像昨日那样仓促且杀气重重,俩人下在逃小香猪潜的时候,就有机会欣赏海底的景色。 随着不断的下坠,身旁时不时会游过些五颜六色的海鱼与各类生物,楚照流生在内陆,从未见过这些,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转移开了,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 也就忘了拉开谢酩搭在他腰上的手。 一路下潜至底,落到处海底的平地上,谢酩才自然而然地放开楚照流,手递到他面前:“腰牌。” 腰牌? 楚照流眨眨眼,从戒指里摸出谢酩之前给他的那块通行腰牌,眼睁睁看着谢酩拿着腰牌,将腰牌按在地上的凹槽上。 一道灵光闪过,地面轰隆隆地,沉重而缓慢地开启了条缝,露出古朴的石阶。 下面竟然还有路! 楚照流愕然地看着谢酩将腰牌随手往他腰上一挂,努力镇定地摇着扇子:“谢兄,这是哪儿?你给我的腰牌到底什么来路?” “流明宗代代只有宗主知道的地方。”谢酩回答得很平静,“腰牌是钥匙。” 楚照流:“……” 比他之前想的还要重要! 这种东西,交给他一个外人当真没问题吗? 他不过就是在流明宗内随意走走、四处转转,谢酩也不怕他去把流明宗藏宝库给撬了? 他的态度谨慎了两份,把腰牌拿起来收好,满心复杂地跟在谢酩后面走下去,欲言又止。 谢酩对他这么毫无戒备,除了心底油然而生的欣悦之余,他还有一丝担心。 怎么谢宗主长着张不好骗的脸,偏偏有颗很好骗的心呢? 这得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程度吧。 不成,回头得跟他讲清楚,免得谢酩以后吃亏。 石阶上下用结界隔开了,上面是无尽深海,下面是辟出来的幽秘空间。 楚照流怀着一腔忧心忡忡,下了这截不长的石阶,一股陈旧的气息迎面扑面,抬了抬眼,才发觉这是个海底地宫。 地宫建筑的风格与他们在夙阳去过的那个地宫并不像,但有一点相同。 墙壁上都刻着篇以上古文字写就的祭文。 地宫中供奉的东西早已不见,整个地宫似乎多年未来人了,空落落的。 楚照流明白过来:“所以说,流明宗果然也曾保管着一把仙门之匙,这里是存放处?” 谢酩嗯了声:“确切地说,是曾经的谢家。但在万年传承中,难免有所磋磨。” 传到如今,谢家与楚家一样,都忘了这项职责,后人也对仙门之匙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祖上供奉的东西,但这是什么东西,又全然不知——那满墙的鬼画符,完全看不懂啊。 像顾君衣那样对上古文字通读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这又事关家族秘密,当然不可能找外人来帮忙。 堕仙当年对谢家出手是因为仙门之匙。 而如今仙门之匙已经遗失了。 楚照流略感可惜:“已经被堕仙夺走了吧。” 谢酩却摇了摇头:“这把仙门之匙,其实在更早之前就消失了。” 堕仙特地找过来,却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所以才会那么气急败坏,屠了整个流明宗? 楚照流顿了顿,明白过来,没提往事触碰谢酩的伤口:“既然他没拿到手,我们就可以捏造一个出来。不过谢三,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仙门之匙长什么样子。” 谢酩正站在供台前,闻声朝他勾了勾手。 楚照流哒哒哒凑过去:“什么什么?” 靠近了,他才发现,供奉台上覆着层浅浅的灰尘。 谢酩道:“流明宗有一秘法,手持丢失物品沾染过的东西,念出其物名字,便可在脑海里幻化出形状。” “这么厉害?”楚照流看着他收起一把灰,好奇地问,“那为何不早用此法?” 谢酩木着脸:“因为仙门之匙的名字在那篇祭文里。” 没人会读。 楚照流:“……”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他忍住笑意,又生出丝纳闷:“那方才怎么不叫二师兄也跟着下来?不是正好。” 谢酩盯着他没应声。 楚照流掏出纸笔,后知后觉:“是了是了,这里是你家的秘密重地,只有宗主能进来。” 说完嘀咕了声,那我呢? 谢酩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抱着手倚在供奉台前,目光笼罩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接了话。 除了宗主,当然就只有宗主夫人能进来。 楚照流自诩风流,可在这方面,脑子却实在是很不开窍。 一回生二回熟,楚照流誊抄祭文的速度比之前还快,嘴上也不停:“除了宗主,应该就宗主夫人能进来了吧?哎,谢三,既然我进来了,你说,这是你占我便宜,还是我占你便宜?” 原来你还能想到这层。 那不妨再多想点。 谢酩才感到丝欣慰,就听楚照流道:“说到宗主夫人,谢三,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酩眼皮陡然一跳,直觉楚照流没好话。 但还是压着情绪:“讲。” 楚照流把话憋在心里一天了,抄着抄着,又觉得拖下去也不好,越陷越深可不是什么好事,转过头,轻咳一声道:“就是,那什么,虽说师尊目光如炬,但他说的,也不一定就都是对的,不能迷信师尊。你看离海离药谷那么远,药王那老头是不会同意你和燕逐尘在一起……” 他的声音在谢酩越来越冰冷的眼神里逐渐变弱,直至消失。 谢酩总算知道楚照流昨日那副诡异的神色是从何而来了。 以他对楚照流的了解来看,这人八成还把自己拎了出去,全在琢磨燕逐尘与褚问和他的可能性。 先是误会他和大师兄,再是误会他和燕逐尘,怎么就不往自己身上想想?! 谢酩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简直被气得想呕血。 他怒极反笑,朝前跨了两步,压迫感极重,嗓音也沉沉的:“楚照流,你数人头的时候不把自己算进去?” 楚照流压根就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吃惊道:“我也算人?” 谢酩冷冷道:“你的确挺不是人。” 撩拨人的时候毫无自觉,顶着张无辜的脸招摇撞骗。 他竭力当君子,楚照流偏要勾他做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