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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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灵力运转所散发出的光芒,淡青色的灵力流光溢彩,强劲而柔韧,一闪即逝,那些血红的眼睛也消失了。 眼前又重归黑暗,不远处却有一道清辉在不紧不慢靠近,楚贺阳吓得动弹不得,惶恐地盯着那边,进入视野的,却是两道挺拔的身影。 楚照流身边悬着盏精致绝伦的琉璃灯,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身,风流倜傥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这不是表兄吗,莫不是宝贝在地底,你在用手刨?” 光洒了过来,楚贺阳才发现,他带来的人都倒在四周,个个神色恐惧,似乎被什么魇住了,随着光芒倾泻,也逐渐醒过神来。 显然,这盏琉璃灯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器。 一股怒意勃然上头,楚贺阳死死瞪着楚照流:“是不是你搞的鬼?好啊你,还敢残害同族,等我回到灵雾谷,定要将你的恶行报告家主,让他将你从祭祀大典里除名!” 在楚家,祭祀大典可是无比崇高、无比光荣的大事,若被除名祭祀大典,几乎就相当于被从族谱里划出去了。 楚照流喜出望外:“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楚贺阳脸色发青,恶狠狠地啐了口,勉强爬了起来。 似乎随着楚照流的到来,周围越来越明亮了。 几个跟班也都回了神,狼狈地跑回楚贺阳身边,手抖着举起剑,惊慌地左顾右盼。 等视线终于彻底明朗,他们才发现,十步开外,倒满了大头娃娃的尸首。 一眼望去,至少有数百只,在一息之间被斩首,死得整整齐齐。 楚贺阳想起那股淡青色的灵力,像风一般,柔和的时候轻拂照面,凛冽时亦如砭骨之刀。 是谁? 谁会有那么强劲的灵力与锋锐的杀招? 石洞最深处的景象也露了出来,地上都是雪白的骨头,基本都残破不堪,难怪一路走来颇为曲折。 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骨头垒出的高座,洞中唯一完整的一具骷髅坐在它的骨头王座上,正襟危坐,仿佛居高临下望着他们,手里攥着一只血红的骨哨。 一个跟班指着那只骨哨,眼底的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那只骨哨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宝贝!” 几人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楚照流忍不住笑了:“各位找死的方式真是千姿百态,令我大开眼界。” 那东西一看就邪得很。 楚贺阳嗤笑一声:“就你这样胆小如鼠的人,一辈子也别想摸到这样的宝贝。” 大头娃娃已经都被解决了,此地还能有什么危险? 楚贺阳扬扬下巴,随意支使了个跟班:“你,过去,把那个骨哨给我拿过来。” 那人的脸色刷白,却又不敢反驳楚贺阳,磨磨蹭蹭地往前凑。 走到骨座近前了,他犹豫了会儿,手还没伸出,望着那具骷髅的瞳孔倏地放大,失声道:“这、这这、这具骷髅动了!” 楚贺阳不耐烦:“动你娘的动,磨磨唧唧的,还想不想从外院进内院了?” 然而,那具骷髅是真的动了。 楚照流一直盯着那具骷髅,见到他的指骨勾了勾。 它的动作幅度逐渐变大,旋即突然举起了那只血红色的骨哨,吹了一声。 尖锐的骨哨声响起,刺拉拉钻入耳中,仿佛撕裂灵魂。 地面颤鸣了起来。 所有的白骨都在颤动,已经倒地的大头娃娃也跟着爬起,雪白的残破骨头逐渐拼接起来,凑成完整的骨架,一个接连一个,转瞬之间,白骨大军便将这座深深的窑洞填得满满当当。 楚贺阳几人已经吓傻了。 “快、快跑!”一个跟班愣了几瞬,嗷地一声惨叫,“快跑啊!” 然而白骨大军已然成型,密密匝匝地挡在前方,堵死了退路。 楚照流凝眉望了眼那具发号施令的骷髅,歪了歪脑袋:“谢三,出手吧。” 谢酩一直安安静静抱着手,站在他身侧,闻言偏头看他一眼:“看够热闹了?” 楚照流一愣,低低笑起来:“看够了。” 谢酩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抽出了佩剑。 楚照流翻翻储物戒指,准备掏出瓜子和小板凳看剑尊表演。 可惜他还没想好是吃绿茶味瓜子还是原味瓜子,事情就结束了。 谢酩只挥了一剑。 凛冽的剑气裹夹着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整个窑洞,张牙舞爪团团扑来的白骨军团仿若被阳光炙灼的残雪,一碰即化,刹那间无数白骨灰飞烟灭。 楚照流顺手弹了个诀,免得骨灰扬自己身上,顺便失望地收起瓜子。 果然,碰到绝对的实力,任你多花里胡哨,都不堪一击。 磅礴的灵力涌动,光华流转间,那柄剑似一泓秋水。 完全看傻了的楚贺阳几人也终于看清了那把佩剑的名字。 鸣泓。 没有人不认识这把剑。 这把剑曾立斩三尊妖王,血屠万里。 楚贺阳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瞬间简直如坠冰窟:“鸣泓……剑尊?” 意识到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他面色刷白,嘴唇发着抖,不可置信:“你、你是谢酩?!” 谢酩稳稳地收回佩剑,语气平静:“不,我是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鸣泓:我帅吗照照老婆! 谢酩:? 第06章 谢酩的话音一落,洞窟深处便陷入了死寂。 白骨高座上的骷髅陷入沉默,伶仃的白骨手掌似乎在微微发抖。 楚照流直接笑出了声。 楚贺阳:“……” 这话是他说的。 他仿佛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晕头转向,一股血气涌上来,四肢却是冰凉凉的。 早知道这是谢酩,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这种话。 谢酩是什么人? 十四岁结丹,弱冠之龄重振宗门,如今不过一百多岁,那些活了千岁的老祖宗与他相交都客客气气的,若是论起谁是修界第一人、最接近飞升者,所有人都会默契地想到他的名字。 说谢酩是天才都谦虚了。 得在前面加个“绝世”。 这样的天纵奇才,站在自己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高度,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废物”,实在滑稽又荒唐。 楚贺阳的脸忽白忽热,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对上那双沉凝冰冷的眼眸,顿时喉间一阵发紧,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他一番不过脑的话得罪了谢酩,谢酩就是把他立斩剑下,楚家也不一定会为他发声,毕竟为他招惹谢酩,很不值得。 但是怎么可能! 谢酩和楚照流不是关系不好吗? 他们怎么会凑到一块儿? 楚贺阳和他的几个跟班百思不得其解,战战兢兢地缩到角落。 楚照流没有多浪费目光流连,重新望向坐在白骨座上的骷髅,以指抵唇,略一思考,抬步走向那架骷髅。 惊魂未定的楚贺阳几人睁大了眼,脑中同时划过一句话:找死么? 楚照流步履从容,在骷髅前站定,打量了几眼,直接伸手去拿那只骨哨。 ……没拿动。 一股灵威若有若无地笼罩在身周,看似温和地流动着,但骷髅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出手,下一刻就会被真正意义上的挫骨扬灰。 他不敢动弹,枯瘦的手爪死死抓着自己的骨哨,跟楚照流较劲。 “哎,”楚照流感到有点诧异的好笑,“这位兄台,劳烦高抬贵手。” 骷髅沉默地又攥紧了些。 活像个被大人抢玩具的小孩。 这一幕有些荒诞,楚贺阳几人悚然地看着,竟然从那架骷髅身上感到了一丝……委屈。 刚才还诡谲莫测的骷髅,怎么这会儿就跟蔫了的花儿一样,任由楚照流采撷了? 楚照流又使了使劲,还是没能把骨哨拿走,轻啧了声,不悦地一合折扇,在骷髅脑袋上“梆”地一敲:“听话,乖一点。” 骷髅:“……”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敲散架了一下,骷髅的手一松,骨哨到了楚照流手里。 谢酩走过来,抬眸:“有看出什么吗?” 洞窟内满地骨粉,纷纷扬扬,楚贺阳几人灰头土脸的,谢酩却依旧一身清湛干净,悬在山尖尖的高天明月似的,剔透又寒彻,染不上一丝凡俗。 楚照流拿着骨哨,摆弄来摆弄去,活像个鉴宝大师,看完一摊手,诚实回答:“暂时没有。” 楚贺阳心里顿时冷嗤了声。 连谢酩都不清楚的东西,一个废物能看出什么? “不过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