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偏宠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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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的小心思被剥开那层外皮直接袒露在太阳底下,被无数人用嘲讽的目光审视鞭打着,终于待不下去成了第二个离场的人。 常毅离开会所直接打电话让助理去查辛钥的航班,去哪个国家,要去哪所学校,甚至要定最早的航班追过去,追过去做什么他也没想好,只是单纯地想要见到她,问他为什么那么心狠,说丢就真的丢下了? 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中,揉着眉心,助理电话打进来他很快接通。其实这些事很容易查到,包括经手人是谁,但是在听到其中还有他的mama骆女士参与时,车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沉声吩咐司机:“回老宅。” 这个时间对于开始重视养生的骆今照夫妻俩来说已经很晚了,刚打算上楼去睡觉,听到外面响起有车进来的声音,骆今照话里虽抱怨,脸上却是止不住地高兴:“这么晚怎么回来了?你先去睡吧,肯定喝酒没吃东西,我给他做点夜宵。” 骆今照的欢喜还不足三秒,就见儿子一脸不善地站在她面前,喊了声爸妈后,拉着她往厨房走:“妈,我有话要和你说。” 常父索性也不睡了,坐在客厅里等他们,聊什么他大致也猜得到。虽然之前他一再地提醒不要过多干涉儿子的事情,会得到反效果,老婆显然不信邪,非得试,这可真出大问题了。 常毅确实头痛难忍,哪怕面对自己的亲妈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比起难看的脸色,说出口的话更像是质问:“妈,你为什么要插手辛钥出国的事?” 骆今照见儿子为了那个女孩对自己口气不好,心里已经很不快,面上不显露,无所谓地说:“我和王澜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一点小忙我帮一帮怎么了?” 常毅冷笑一声:“什么关系?再怎么亲近也是外人,各吃各家饭,手伸到人家的盘子里不难受?辛钥她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妈,亲疏里外还是要分清楚的。” 骆今照瞬间炸了毛,气得浑身发抖:“你今天是特地回来兴师问罪的?别说帮一个忙,只要能让你和那个人分开,十个、一百个忙我都帮。你爸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她配不上我们家。” 常毅垂下眼帘,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苍白和阴冷,他之前给她留面子就算看不过眼也是旁敲侧击,显然他的耐心比不过自己亲妈的坚决。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件事,不要拿着所谓的为了家好为了我好来干预我的生活,我不需要谁来配得上我,如果你非要继续下去,我可以退出长实。” 骆今照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出去。 常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飞往z国最早的一趟班级都得明天早上七点,而他要接见的几位国内顶尖级专家也在明天到达宁城,他压根无路可退。 “之前钥钥来找我说起你们的婚约,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态度坚决地要解除,我答应了。我当初问她在这世上最喜欢什么,她和我说是你,所以我定下你们的婚约,以为她会开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一时脑热追过去质问她,不如想想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常毅,事情装在你肚子里,你不说没人能猜得出来,你觉得你是在对她好,可她看不到,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你不改变,就算追过去也只是让你们的关系更加无法缓和,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你们是否合适。” “冷静?” 常毅软舌抵着后牙槽冷笑一声:“我冷静不了,没有什么不合适,她想听我以后全告诉她,我不会让她躲到国外去认识别的男人。明天有个专家组到宁城,麻烦爸爸帮我接待。” 常父看他打定主意把这个家当旅店了,见他扭头就走,也不拦着。 没多久骆今照从厨房里出来,眼睛通红,看来哭过了,见人走了,哽咽着说:“他就是被猪油蒙心了,还说什么要么就退出长实,他想干什么?” 常父冷着脸:“该我问你想干什么?他们两个的婚事是我定的,你几次三番地跳出来想要打我的脸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明白,你也不懂吗?” 骆今照更加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就知道顾全你的脸面,你要怎么帮她我不管,哪怕你直接送她几个亿我也没话说,凭什么要把我的儿子搭进去?我儿子明明值得更好的,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给这样的人当婆婆,我丢不起这个人。” 常父无奈地开始劝妻子:“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儿子是个认死理的,你可以不丢人,没了儿子别哭。我当初答应了邵明,会帮他照顾好姜颖,只是没想到她……她糊涂,辛钥没错,那孩子从小到大吃了你们多少白眼欺负?活到这把年纪了,善良一点吧。” 而辛钥再飞机起飞后就闭上眼睡觉,以此来缓解不适,她对将要到达的国家没有一丝好奇,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名字。 将一切抛在身后,脑海里一片空白,哪怕她很用力地去睡觉……到最后哪怕细微的声音她都能捕捉到。 就这样耗去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过程煎熬,但是帮她挡去了一些麻烦,比如坐在她旁边那个打扮流里流气男人的搭讪,刻意地显摆着他身上的奢侈品。 是常毅最钟爱的那个牌子,可惜她不是那种一看到这些就走不动路的人,甚至还十分反感,在男人殷勤地要帮她拿东西还伺机讨要她联系方式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我也不需要向导。” 取了行李箱这才打开手机,先跳出来的是来自常毅的一条信息,简洁明了——“等我。” 辛钥翻了个白眼,回复杨菲的消息,她独自外出的机会不多,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杨菲帮了她很大的忙。 哪怕再疲惫她还是强撑着到了另一座城市才找了家酒店住下来,躺在床上连澡都没洗,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实在扛不住饿才醒过来。 王澜安排的很用心,为了让她能永远地离开那个家,这么拼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最佳好阿姨。 可惜她压根没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里,所以她在走出顾家大门的时候把入学通知书等相关资料全都丢了。 咬着面包喝着牛奶,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建筑,好像被放逐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的浮叶,飘飘荡荡,没有依靠。 让她没想到的是常毅会这个时候追过来,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更多的还是厌恶,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成为了本能,有他在的地方她只想逃离。 填饱肚子她打开手机定了回去的机票,那些人想看,她就好好的演一遍让她们安心,从此以后互不相干,人生陌路。 她的人生是从孤儿院开始的,半路离开,没想到到最后那里竟然成为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归宿。 也许已经物是人非,已经没人记得她,也许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个客人,她也想停留下去。 她没有什么野心,做个教孩子画画的老师,赚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工资,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就好。 那副平静祥和的美景越发在脑海中回荡,她像个第一次发现心爱之物的孩子,这会儿心都已经飞回去了。 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办理了退房,提前两个小时赶往机场,她算过了,等她坐上飞往国内航班的时候,常毅才刚落地。 这种烧钱的游戏,她大概不会再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静生活? 不可能滴。 没野心? 也是不允许滴。 第三十九章 锦县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十年过去,算不上繁华却也是一派新城市气象。 从下定决心离开宁城那刻起,辛钥便趁闲暇时间在网上查看关于锦县的相关信息,那边房价适中消费低,生活节奏慢,虽然收入不高,对她来说倒还好,毕竟几年前她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 在知道她和顾家之间只是交易关系的时候,她拿顾家的钱拿的十分理直气壮,所以王澜给她卡她没推辞,在环境不错的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她去银行将钱转存到自己的账号,在多的是连人都不愿当的现下她又何必当圣人?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天她像个旅客四处游荡,在饭馆里吃小吃,听别人说着县内的大新闻,哪块地要开发盖新小区;哪部电视剧摄制组又要来景点取景当群众演员也能拿钱;哪儿又开了家新火锅店,吃过的人说味道不赖。 这种像是踩着青石板慢慢往前走的悠然,最为纯朴简单的烟火气让她跟着开怀,哪怕此刻的她在这座城市眼中只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时间过去一周,她开始看房子,也开始递求职简历。 刚安顿下来的那两天,她的手机压根没有停歇过,未接电话,短信、微信消息全都来自常毅,她压根连点开看的欲望都没有,哪怕他洋洋洒洒地敲了几篇小作文也全都是白费功夫、 常毅那种你不理会我越要死命纠缠你的执着,辛钥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直接把他的一切号码及账号拉入黑名单,他还不死心,拿别人的手机打过来。 辛钥还真挺看不起他的,在一起的时候高高在上除了上床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现在分道扬镳各过各的好像尊严身份都成了泥地里的烂花烂叶,说不要就不要了,贱不贱啊,演深情给谁看呢? 辛钥索性直接将卡拔了,重办了张卡和仅有的朋友联系。 锦县的年轻人大多在外地发展,回来买房的倒是不多,辛钥是在收到星星画室打来上班通知电话后才定下离工作地方不远的精装60平房子,虽然价格贵一些,但小区环境和治安都不错,她孤身一人生活,穿衣打扮上朴素些无妨,住的地方却不能马虎。 因为之前有教宋家小公主的经验,所以面对几个眨巴着澄澈漂亮眼睛的小朋友她一点也不紧张,她会尽全力做好孩子们启蒙路上的领路人。 画室里的老师们年纪与她差不多大,见她不光长相漂亮,穿衣素雅有气质,人也温柔安静有礼貌,都很乐意帮助她,出去吃饭也会叫上她。 虽然离家只有几步远,她也不好拒绝。 他们一起去路边搭起来的蓝色小棚子里,因为辛钥是新来的,特地点了几个炒菜,几瓶啤酒,直白地表示他们对她的欢迎和喜欢,辛钥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嘴笨,只会不停地说谢谢。 天已经黑了,旁边全是下班后聚在一起的,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这种烟火味十足且自在随意的环境才是适合她的。 不像常毅那些人,一个个被翻腾的云雾包绕着读不懂也看不透,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大堆,处处彰显自己的身份和高贵,那些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精英阶层的人竟然连和他们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笑的是那些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削破脑袋地想往里面挤,只要能进入上流圈做什么都可以。 辛钥看不惯也不喜欢,表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人看多了,倒不如这些干脆豪爽的人可爱。 和同事们吃完饭,道别后各自回家。 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披上了路灯给予的淡黄色暖光,辛钥提着包慢慢地往家晃。 三三两两出来遛弯的人说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虽然有些话她听不懂,但是记忆深处的调调让她觉得分外亲切。 走进小区,保安大叔冲她笑,知道她是外地人,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她笑着应了,寒暄两句然后回家。 外面的饭菜调味料太重,去厨房倒了杯水,刚喝一口,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打来电话的人,勾起嘴角,笑着说:“菲菲姐,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恭喜你啊,要当mama了。” “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国念书吗?常毅在那边待了好多天,跑到学校管理处问你在哪个班,校方回复说你压根没来报道。疗个情伤反而把人给疗没影了,meimei,真没这个必要。” 辛钥手端着杯子晃了晃,垂眼看着水左右摆动,轻笑一声:“我坐了两次国际航班,不怎么舒服,饭也不好吃,不适应那边的环境,所以跑回来了,还省了一大笔钱。菲菲姐,我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是我真的不想念。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找到了工作,同事也都好相处,每天过得很充实,这就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杨菲叹了口气:“其实我挺想骂你一顿,当初你和我说要报复他们,我以为会有多惊心动魄,搞了半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躲得远远的,我更愿意看你撒泼,闹个人仰马翻,你这样更让我心疼你。” 辛钥抿了抿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甩了他,解除了不该绑在我们身上的关系,次次走在他前面,那么爱脸面的人肯定气炸了,他找我也只是为了出那口恶气而已,和没有爱的人玩没意思。之前一直没和你说,我找到我亲妈了,真见面才发现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激动和高兴,我们甚至连像个普通朋友一样交谈都做不到。她既然那么害怕过去被人扒出来,我勾起了那个圈子里爱看热闹的人的好奇心,总有一天全都会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她受不了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满天星辰和万家灯火,平静地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我们是母女,她对我狠,我对她更狠,她辛辛苦苦二十多年的心血全被我毁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常毅呢?” “哪个女人人生中没遇到几个会让她们流泪的坏男人?她们不照样嫁人生子,日子过得美满?我和她们一样,甩开过去,找个适合我的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把我们的小家经营好,我这辈子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杨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眼看向站在窗前沉默不言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那个向来精神抖擞的男人像个走丢的孩子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委屈和无助。连续的奔波疲惫,使得他狼狈不堪。 杨菲刚想开口说什么,男人冲她摇了摇头,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钥钥,你现在在哪儿呢?等我有时间去看你。” 辛钥压下心里的苦涩与酸痛,佯装开心道:“你先好好养胎,等我在这边稳定下来再邀请你们来玩。” 杨菲明白,辛钥的心并不是坚定到真的没有一丝破绽,她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出现让她动摇。 杨菲真的好佩服她,宁肯自己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也要将那个人从心里挖出来,这种对自己尚且狠辣决绝的人,如果真的坏起来有谁能挡得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和画室的同事们彼此了解,辛钥心里徘徊不去的紧张和不安在和同事的说笑中消除,只是到底人无完人,哪怕她的脾气再好也依旧有人看她不顺眼,夹枪带棒的嘲讽和挑刺让她既无奈又好笑。 不过这些和她当初在宁城遇到的刁难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任由那个叫王茜的女孩怎么气急败坏和跳脚,辛钥只当看不到,只要没提到她的名字,没有面对面的冲她吼叫,她都不会理会。 人生的三分之一已经被不值得的人磋磨的不成样,心态虽然沧桑但依旧努力向上,那些想要拼命将她拉回泥潭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辛钥,你休息时间打算做什么?我们一起去逛街啊。” 辛钥前两天和自己待过的孤儿院联系过了,可惜的是那时照顾她的院长mama患重病去世了,她心里难受,人在世的时候她身不由己,等她终于甩开沉重的包袱万事由自己做主了,可惜一切都变了。 “我和朋友约好了,要过去看他们,那边事情多,可能休息日都要过去帮忙,以前我困难的时候他们帮了我很多,抱歉啊。”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种人,不忘本。” 辛钥笑着整理桌子上的材料,刚摆在右上角,只听王茜恶意满满地声音响起:“谁知道是真好人还是装好人?” 她没往下说,辛钥也没计较,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王茜也不是傻子,知道放在明面上说闹起来会很难看,所以专挑辛钥去卫生间的时候,一脸贱兮兮地表情:“我那天回家,你猜我看到谁了?就是辛钥,住的是我们小区最高档的那栋楼,面积虽然小,装修布局全都没得说,一套六十平下来比我们住的房子都贵。就算是宁大毕业的,刚出校门哪儿来的钱?要说她家境好,那我肯定不信,放着大城市不呆,跑咱们这种破地方来干什么?要我说她肯定是哪个老板包的小情儿,什么帮忙,就是拿你们这些人当傻子,去陪金主才是真的吧。” 小微是办公室里和辛钥相处最好的,当即不满道:“你这人脑子里怎么装的都是些垃圾,把谁都不当好人,你有本事别在后面放鬼火,当着人家的面说。” 王茜撇了撇嘴,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给人当小狗腿子了,人家吃rou能给你喝汤吗?不知根底就和人当什么好朋友,也不怕到最后连骨头都给人称斤论两的卖了。” 小微气得脸涨红,可是又拿这个王茜没办法,除了辛钥谁都知道她老公和这家店的老板是铁哥们,说是来工作,其实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熬日子拿钱。因为自己嫁得好,每天在办公室里显摆,自打天生丽质的辛钥来了,人是不需要装点,由内而外纯天然的高雅气质,可不是拿金银堆砌出来的暴发户,眼看在办公室里没人搭理她,所以才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