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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到叶落手里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体温。 “落落,这位太子是不是断袖?”叶知的眉头深深皱起,“若然这样,定是崇兴大大的不幸。” 今日一日,再加上昨天所见,叶知已经能确定,这位太子,的确是对落落起了心思。 叶落折上信纸,淡然一笑,“不是。” “你别说你看不出来他对你的异样!” “他只是不懂!男也好,女也罢,在他的概念里都没什么差别,”叶落垂下眼去,“一个对男女之事半点都不懂的太子,当真是朵奇葩。” 静默半响之后,叶知的声音响起,“落落,你开玩笑的吧?” “我也希望是开玩笑。”这样,她才不会有这样深沉的惋惜和无力感,君泓,终是要将他的终身大事,变成朝廷之事。 39、相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京城的气氛愈加凝重。 叶落仍然在礼部,不过,她对科举改革的推动力度加大了。梁略身为三朝元老,君诺又有兵部撑腰,一旦皇上大去,他们几乎可以把持整个朝政,所以,为朝堂注入新鲜血液是当务之急。 叶星扬已经快马加鞭赶回边关,另遣了叶七陪同。 一旦内乱起,他们外可抵御外患,内可随时增加援兵。 临走之前,叶落郑重交待,“如果花间国来犯,并且对手是风飞絮的话,你一定不能硬拼。他手下八大亲卫,个个骁勇善重,绝不亚于你,你要以防守为重。” “如果守不住呢”叶星扬望着她。 叶落抬起眼来,“那就逃。” “小姐……!”叶星扬抿紧了嘴唇,固执的看着他,“星扬绝不会逃。”尤其,是在那个负了小姐的人面前逃。 叶落轻轻的拥着他,“星扬,我要你活着。你是我的兄长,玩伴,知已,所以,你要活着。” 叶星扬的手拿起来,终于慢慢的放在她的腰上,然后缓缓收紧,将头埋在她颈间,“小姐!” 叶落吸吸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着,“好了,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等会风间来会笑我们的。” “谁理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叶星扬闷声闷气的说道。 叶星扬走了,骏马上跃马扬鞭,英姿勃发。 送行的时候,君泓也来了,看她站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怎么,这么短时间你就和叶星扬相交如此之深了?” 叶落回头看他,丢下一句,“金戈铁马,热血沙场,大丈夫当如是。” 君泓再笨也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味,“叶知,你是想说我没上过战场?” “你可以自己理解。”叶落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的叶落并不知道,就这一句话,成就了以文立国的崇兴王朝其后几十年对武的推崇了,也造就了君家第一位以武立威的君王。 夏天过去,秋风渐起。 而皇帝君柏的生命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连续十天不能上朝之后,他召集皇室长老,朝中重臣,宣读圣旨,传帝位于君泓,择日登基。 三日之后,皇上性命垂危,召各皇子进宫。 然后,令众人大惊的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是礼部侍郎叶知。 叶落又一次走进了皇上的寝宫,这一次,连那耀眼的明黄也失了颜色。 看见床上躺着形容枯槁的皇帝,叶落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悲凉,生死半点不由人,即便你是九五至尊,也不可能真的万岁。 君柏说话,已经很艰难,“朕来不及为太子选妃了,余下的事,交给你了。” “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太子君泓,也交给你了,叶落!”他叫了她的名字,含着多么沉重的期待。 叶落湿了眼睛,“皇上请放心,叶落会尽心尽力。” “那朕就放心了!”君柏笑得欣慰。 叶落看着他,“皇上,您走后,惠妃娘娘贤良淑德,从此后,青灯古佛,为您吃斋祈福。” 君柏看着她,“叶卿终是不够心狠!” 叶落笑笑,“不能将对手逼入绝境,不然反而会激发对方更大的潜力,不是吗?” 君柏闭上了眼睛,真的有些累了,“就依你所说。” 是夜,丧钟敲响,举国哀悼。 皇上遗旨,惠妃娘娘与皇上恩爱情深,皇上去后,赐惠妃娘娘于皇陵内为皇上祈福,陪伴左右。 圣旨一下,惠妃当场昏了过去,据传,是悲伤过度,伤及肺腑。于是皇帝与惠妃之间生死不离的故事,在民间又是一段佳话,被无数的说书人演绎得可歌可泣。 人群散去,君泓坐在御花园中,闭着眼睛靠到廊柱上。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睁开眼来看。 一件披风,带着暖意搭在他的身上,然后,一双手在他的肩头按了按。察觉到那双手的离开,他一把按住,“叶知,不要走。” 叶落的手动了动,“我以为这个时候你需要安静。”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君泓放开了她,闭着眼睛说道。他不敢睁开眼,他怕眼睛里的泪水藏不住会滚出来。 母后走了,现在,父皇也走了。 皇家的兄弟之情,那就是一个笑话。偌大的天下,他只剩下了自己。 叶落在他的身旁坐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