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卢晓鹿一手豆浆一手包子,给豆浆烫得直吹气。周玉翎挽着她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挤着她越走越靠墙。 “玉翎你可别再挤我了,我都快被你挤得贴墙上了!”卢晓鹿察觉自己路越走越窄紧急阻止周玉翎的挤人行为。 “啊?哦哦。”周玉翎注意力集中在马路对面的垃圾桶上,卢晓鹿这么一吼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快把她挤贴墙上了,赶紧转移话题“晓鹿你早餐怎么还没吃完。” “又不是我想吃那么慢的,豆浆那么烫叫我怎么吃!”说着她继续吹豆浆。 成功转移卢晓鹿注意力,周玉翎忍不住再次扭头看那个垃圾桶。 高耸的新住宅楼小区与低矮的老旧不规则建筑群隔着马路对望,叁个肮脏的活动垃圾桶放置在住宅楼外面,一个穿着睡裙的女性坐在其中一个垃圾桶边上,目光空洞无神,虚望着远方。 如此反常的存在本应吸引诸多视线围观,但是周玉翎发现,路过的人全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假设他们都是眼神不好,或者没睡醒,那么为什么就连刚刚扔垃圾的阿姨,她竟然也没有注意到离她那么近的睡裙女?丢完垃圾十分干脆的就离开了? 似乎是察觉到周玉翎的视线,睡裙女缓缓转过头。 周玉翎与睡裙女空洞无神的视线交汇大概0.1秒,她立即扭头:“别吃了别吃了,迟到了!跑起来跑起来!” 那女人死了!她脖子上好大个伤口!心脏近乎鼓噪的跳动声一路传递到耳中,周玉翎久久无法平静。 *** 周玉翎一整天上课神游,下课也神游,卢晓鹿早上受骗上当和她一起狂奔到学校,对她“兴师问罪”都没能让她提起精神。 放学再次路过早上看见睡裙女的垃圾桶,周玉翎走得愈发谨慎。睡裙女不在原地并没有令周玉翎心里的恐惧与紧张感减少半分。 她能感受到睡裙女和“她”是一样的存在,更确切地说她在“投胎”进入如今的躯体前和睡裙女是相类似的存在,她失去躯体就会变成和睡裙女同样的状态。死前受的伤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外,经历少则数年多则十数年才会逐渐消失。 在她有关“过去”尚且留存的记忆里她第一次套着躯壳长到十一岁。或许因为身体生长到足以接受曾经的记忆,她的过去急切的借着梦境奔涌向她,她也因此得以偶然见到零星即将“投胎”的同类。 睡裙女的姿态是她熟悉且陌生的,她熟悉她的伤口,但她成年人的姿态是她第一次见,她留存的记忆里自己从未长大过。可以肯定的是,睡裙女已经死了。不久前一定有人攻击了睡裙女的脖子造成了足以致命的伤害导致了她的死亡。 根据自己无数次早夭守尸的经验,周玉翎猜测,睡裙女的尸体说不定就在早上的垃圾桶,或者旁边小区的某栋楼里。 晚上新闻近期没有居民发现尸体或者杀人犯被抓的报道,说明睡裙女的尸体被藏起来了,杀死她的人随时有可能再次出现。糟糕的是,比起成年人显然她和卢晓鹿这样的小孩作为下手目标更加方便。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周玉翎。她可是第一次活到十一岁!绝不要轻易再死掉了!她有预感,这次再死掉,她不用再为自己守尸了,她只会直接消失彻底。 打着远离危险源的主要周玉翎去sao扰卢晓鹿了 展翼高飞:[晓鹿,我们要不要换条路去学校?] 食草动物*A*:[啥?] 展翼高飞:[我说明天我们换条路去学校] 食草动物*A*:[我不 扭头/cp] 食草动物*A*:[话说,玉翎你今天好奇怪哦] 展翼高飞:[明天换条路走我就告诉你原因 嘘/cp] 周玉翎与卢晓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拉锯大半个晚上,卢晓鹿东拉西扯无数的话题,周玉翎终于是说服卢晓鹿绕开睡裙女那条路,换另一条稍远的路。 可没等她开心几天,就又遇见睡裙女了。 …… 周玉翎脊背发凉,和克丽丝牵着的手止不住的出汗,克丽丝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神。 就在刚才,周玉翎和克丽丝还有一个陌生的男性同乘电梯。克丽丝礼貌性的向对方微笑,自然而然的与对方展开了简短的交谈,甚至在对方下电梯前交换了两家居住楼层房号。 男人大约叁十来岁,穿着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谈吐间看似是个率性广交好友的人。 周玉翎眼睁睁的看着睡裙女跟着男人进电梯,跟着男人出电梯,她出电梯前竟然朝周玉翎笑了下。 周玉翎立时被吓得动弹不得。 为什么睡裙女跟着那个男人?是他杀了她? 鬼片里演的不都是男人杀了女人,女人死后化作厉鬼伺机报复。 她和克丽丝怎么办,睡裙女和男人的恩怨会仅止于她们之间吗?不清楚睡裙女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以前从未有过尾随着某个人的情况。 “亲爱的,周先生可真是难得的有绅士风度的男士。你觉得呢?哦,他和你居然是同个姓氏,有趣的巧合。”男人下了电梯克丽丝便跟她亲爱的女儿饶有趣味的讨论起来。 比克丽丝带她来看未来新家,结果楼下邻居很可能是个杀人犯更可怕的情况出现了——克丽丝对那个有可能是杀人犯的男人有兴趣! 药丸,别到时候引狼入室。 一进门,克丽丝开心的指着即将装修完毕的房子,告诉周玉翎这间是她的房间那间是周玉翎的房间,那一块未来会是个开放式厨房。不过厨房不重要,她们俩都不会做饭,除了切蔬菜拌沙拉,厨房毫无用处。 克丽丝接着展示了书房。她每展示一处便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之前向工程队提的装修要求,做得合意的便附带上许多赞美的词,不合意的便跟着许多碎碎念的话。 “我的孩子,你好像不太喜欢这里?”周玉翎的焦躁不安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沉浸在未来入住新房的舒适生活幻想中的克丽丝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坏情绪。 “没、没事。nothing.”周玉翎下意识的摆摆手。 克丽丝摸摸她的头:“是这里的空气令你感到难受吗,宝贝?”撇开赵女士那天对自己开出的条件,赵女士走后经常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姿态的周玉翎更牵动她的情绪。她听见赵女士说的话了吗?她是不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身边,却又不敢告诉她。 孩子在意生下自己的母亲是正常现象,要是周玉翎自己提出要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克丽丝即便再难过不舍也不得不尊重周玉翎的选择。那是她的自由。 周玉翎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克丽丝握住她的手,皱着眉头惊呼:“天呐,丽兹,你的手这么那么凉?我们还是先下楼喝杯热咖啡暖暖身体吧。” 装修已经快要结束,不久后她们就要搬离租住的旧房子转住到这栋楼,要么她告诉克丽丝自己所见劝阻她放弃这个房子,但这是在难以令人信服。她只好选择另一条路——弄清楚睡裙女和刚刚遇见的男人的关系。两个选择都一副很难搞定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