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柳如烟

    张小凡看了看柳如烟，又回头瞧了瞧小青蛙，小青蛙盯着张之凡，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用轻蔑的眼神鄙视着张小凡，像是再说：“来抓我呀，笨蛋”

    张小凡一个不爽，直接扑过去，又是一个面朝地，一脸泥巴，柳如烟又是噗的一声大笑起来。

    小青蛙似乎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一个侧弹腿，跳到小溪边，眼看再跳一次就能跳进水中，逃出生天，张小凡一个急跳，还没有爬起来呢，就如同一个大号青蛙，四肢用力往前一扑，青蛙也不是吃素的，小脸一绿，大腿绷紧，使劲一跳，跳入空中，落向水面。

    张小凡眼疾手快，刚刚扑空，就再次弹起，双手一合，小青蛙还在洋洋得意，眼看距离水面只有咫尺距离，满怀嘲讽，可是就是这咫尺距离，却是天涯海角，它被抓住了，随后噗通一声，小凡整个人都掉进了水里。

    旁边柳如烟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春暖花开。

    张小凡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不停的往下漏水，就像个漏斗一样，他扬起手，手中的青蛙呱呱呱的叫着，似乎在大喊：“放开我混蛋”，张小凡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柳如烟大喊道：“好样的，胡萝卜，快，拿过来，让本大小姐惩治它”

    说罢，张小凡开始往回走，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鹅卵石，身子一滑，噗通一声，栽倒在了水里，柳如烟哈哈的笑着，眼泪哗哗的流着，这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笑到情不自禁，无法自控。

    张之凡爬了起来，听到远处一个讥讽的声音：“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很有节奏感，似乎在说：“瓜，傻瓜，抓我呀，笨蛋，笨蛋，抓我呀，娃哈哈”

    张小凡那叫一个起呀，站稳身形就想扑过去，小青蛙一下子脸就绿了，二话不说，一个噗通跳进水里，消失不见。

    张小凡走过去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只能作罢。

    柳如烟说到：“跑了就算了吧，你衣服都湿了，晒晒太阳吧”

    张小凡说：“好的，大小姐”

    于是，张小凡走到岸边，在太阳下，英姿挺拔，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如同珍珠一样璀璨夺目，闪耀着光华，那不是水珠，那是一颗颗小星星，从银河而来，挂在了他的身上，浑身个都闪亮，五彩缤纷，犹如稀世珍宝，美颜绝伦，看的柳如烟一阵痴迷。

    柳如烟回过神来说到：“胡萝卜，今天你开心吗”

    张小凡说：“开心，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我最开心的生日。”

    柳如烟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那我送给你一个礼物吧”

    于是她在身上搜了搜，除了一点银子啥都没有，送点银子太俗气，于是又摸摸头发，有一根粉红色的细绳，于是把绳子取下，走到张小凡身边，说到：“胡萝卜，把手抬起来”

    张之凡说：“好的，大小姐”

    于是抬起左手，柳如烟将这跟粉红色细绳系在他的手腕上，很是浪漫，说到：“我没带什么礼物，就用我系头发用的绳子吧，喜欢吗”

    张之凡说：“喜欢”

    柳如烟说到：“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张之凡说：“好的，小姐”

    二人离开小溪，来到一出乱花丛中，这里鲜花浪漫，蝴蝶飞舞，如同仙境，柳如烟走累了，靠在一颗大树下，树叶在微风中摇曳，莎莎作响，阳光通过空隙洒落在她身上，斑斑点点，唯美如画。

    柳如烟说到：“蝴蝶好美呀，快看，那边有一只彩色的蝴蝶，帮我抓住它”

    张小凡说：“好的，大小姐”

    于是，张小凡开始去抓蝴蝶，柳如烟就在树荫下看着。

    只见张小凡蹑手蹑脚的靠近花蝴蝶，用手一抓，蝴蝶迅速飞起，飞到空中，离地三米，张小凡只能又跳又崩的单手去抓，如同跳起了天鹅舞，动作华丽优美，四周仿佛响起了天籁之音，柳如烟如痴如醉。

    她也站了起来，开始翩翩起舞，披风散开，如同孔雀开屏，华丽惊艳，裙子在旋转中飘起，如同百花争艳，美轮美奂，长发在空中飘扬，如同江河湖海，千山万水。

    张小凡看着柳如烟，被深深的吸引，站着不动，蝴蝶落在他的头顶，拨弄着他的头发，调皮的喘着粗气，不一会便安静了下来，被眼前的翩翩少女给吸引了，似乎觉得她比自己还要美。

    微风拂过，鲜花伴随着柳如烟的节奏开始了摇摆，鸟儿纷纷飞来，落在旁边的大树上，开始鸣唱，那只小青蛙似乎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也跑过来呱呱呱的叫着，树叶也开始萨萨作响，奏起了美妙的音乐，如同一场音乐盛会。

    柳如烟慢慢停了下来，在阳光下，她傲然挺立，衣袂飘飘，秀发丝丝缕缕散落肩头，那不是秀发，而是三千大世界的滚滚洪流，每一跟发丝都是一缕红尘的缩影，千山万水四海八荒都在其中若隐若现，一花一世界，一发一乾坤。

    柳如烟沐浴在阳光里，转过身躯，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小凡，只见张小凡一脸茫然，如痴如醉，完全魂不守舍，被自己完全吸引，于是说到：“胡萝卜，喜欢我就过来亲我吧”

    张小凡一听，毫不犹豫，直接走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柳如烟顿时满脸通红，用手捂着脸颊，羞涩的跑开了。

    张小凡一脸茫然，心道：你让我亲我才亲的。

    然后拿起地上的包包跟了过去。

    柳如烟被亲之后，一脸羞涩，直接跑回了家。

    张小凡回到柳府，遇到管家，管家说：“大小姐交代，以后送菜的活就交给你了，每个月有1两银子，老王的钱也不会减少，你去拿担子吧”

    张小凡说到：“好的，这是大小姐刚买的衣服，你交给他吧”

    管家：“好的”

    说罢，各行其事，之后的每一天，张小凡都过来送菜，隔壁老王也乐得清闲，以前还要不停的送菜，累的够呛，现在清爽多了，不用送菜，而且工钱不减，那叫一个倍爽。

    张小凡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送菜，经常能遇到柳如烟，然后一起玩耍，每天就像喝了花雕酿一样，醉生梦死，直到有一天。

    那是两年后，他13岁，而她18岁，她要出嫁了。

    那天清晨，张小凡兴高采烈的挑着菜篮子来到柳府送菜，遇到柳如烟，看见柳如烟一脸愁容，张小凡便过去问问：“大小姐，怎么了，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柳如烟说：“我要出嫁了”

    张小凡心里一紧，说到：“为什么这么快”

    柳如烟说到：“没办法，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父亲需要银子盘活生意，看到我也18岁了，也该成家了，便和西山镇的大财主联姻”

    张之凡说：“那家财主姓什么啊”

    柳如烟说：“是姓黄，黄员外家”

    张之凡说：“是他的哪个儿子啊”

    柳如烟说：“不是的，不是他儿子，而是黄员外自己，他知道我家处境艰难，就趁火打劫，娶我做小妾，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不帮我父亲，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得上街要饭，我不想嫁给他，可是我没有选择”

    张小凡听后，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穷，不行，不能这样，他下定决心要帮助她，决不能让这个老爷子糟践她，她才18岁呀。

    于是，张小凡说到：“什么时候出嫁”

    柳如烟说：“3天后”

    张小凡说：“你父亲需要多少钱”

    柳如烟说到：“3000两，不过，你问这干嘛呢”

    张小凡说：“我去想办法”

    柳如烟说：“别傻了，那可是3000两，你一个月才1两银子，哪来那么多钱”

    张小凡说：“我不知道，总之，我不会不管你”

    说罢，放下菜，迅速离开。

    夜晚，月黑风高，张小凡穿上夜行衣，蒙上黑面纱，翻墙入室，铤而走险，盗走一件件珠宝首饰。

    第二天清晨，张小凡来送菜，遇到柳如烟，他拿出一包金银珠宝，价值足有数百两，他说：“这些你先拿着，明天还有”

    柳如烟惊讶说到：“这些事哪里来的”

    张小凡说到：“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会帮你把银子弄到手的”

    说罢，直接送完菜便走了，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话说，一个晚上多家被盗，官府迅速开始介入调查。

    张之凡看到巡捕四处探查，知道此地不宜再犯案，于是，到东河镇去溜达溜达。

    很快，夜晚降临，张小凡穿上夜行衣，穿街过巷，游走在富贵人家，盗走一包包雪花银。

    第二天清晨，他又来找柳如烟，将一大包银子送给她，足有500多两，然后直接告辞，说到：“还有一天，我会凑齐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接着是江边镇，他毫不犹豫，等夜晚降临，他穿上夜行衣，进入各个员外家偷盗，当他进入丁员外家时，被一条大狼狗发现，狂吠不止，还追着咬，家丁迅速赶来，前后包抄，一番斯打，无法抵抗，被抓个正着，扭送官府，下了大狱，这一判就是5年。

    柳如烟傻傻的等着，却没有等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知道，这些钱肯定来路不明，可能是偷得，如果被抓住可就不妙了，他去府衙打听，却没有任何消息，府衙表示没有这个人。

    柳如烟怀疑是不是去了外地，很快第四天到了，还是没有等到张小凡，没有办法，只能嫁给了黄员外做小妾。

    时光如梭，一晃5年过去，张小凡终于出狱了，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柳府，打探情况，当他来到柳府时，发现，大门上的柳府二字变成了白府，于是敲门问问情况。

    管家说一年前柳府欠了一屁股外债，便变卖家产，远走他乡了，而今这里已经世白府的地盘。

    张小凡一片迷惘，不知所措，晃晃悠悠的来到那条小溪旁，有一只小青蛙呱呱的叫着，然后又慢慢的走到那乱花丛中寻找那颗大树，远远的看见，百花盛开的地方有一颗魁梧的大树，树下正依靠着一个人，那是一名女子，身穿粉白相间的荷花长裙，身披天山雪莲绸缎披风，和5年前一模一样，不是别人，正是柳如烟。

    张小凡好像发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他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他站在女子面前，看见女子面容憔悴，脸上有道疤，从眼角一直到下巴，嘴唇发白，闭着眼睛，奄奄一息，但是张小凡一眼便认定，说到：“大小姐”

    女孩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声音，睁开眼眸，看了看，有气无力的说到：“胡萝卜，你回来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而后，女孩流出了泪水。

    张小凡迅速抱着女孩，二人一起偎依在大树旁，张小凡说到：“大小姐，怎么了”

    于是柳如烟说起了这5年来的遭遇。

    自从张小凡被抓走后，柳如烟被逼无奈嫁给了黄员外做了小妾，黄员外也借给了柳府3000两银子，帮柳府度过难关，可是，这是借而不是给，3年后，3000两还一分钱没有还，柳府又遇到困难，找柳如烟想办法，柳如烟只好硬着头皮找黄员外借钱，俗话说得好啊，新婚如胶似漆，3年以后便是老夫老妻了，那还有什么新鲜劲，况且3天前，黄员外又纳一个小妾，这都第7个了，那还有会把自己这个小六放在眼里。

    于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那黄员外不仅不借钱，还逼着还钱，说柳府快完了，现在不把银子逼回来，以后就更没希望了。

    柳如烟两头为难，不知所措，只能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了父亲，也只有个300两而已，杯水车薪。

    柳父眼看要破产了，又没有办法，只能苦苦支撑，东奔西走，四处筹钱，可是却徒劳无功，半年后就破产了，债主上门清点家财，变卖家产，柳府无奈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回山林老家，那是千山万水之间的一个小村庄，从此没了音讯。

    黄员外不干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那可是3000两雪花银啊，能娶不少小妾呢，怎么忍下这口气，于是把这口恶气全发泄在了柳如烟的身上，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伺候，还不给饭吃，这样还不够解气，必须把银子给整回来呀，那可是3000两啊，于是心一横，半年前把她卖到了醉春楼，换了300两银子。

    老鸨让她接客，她死活不乐意，于是又是一顿打，接着就是迷药伺候，被强行接客，醒来后，绝望而痛苦，拿起发簪划破了自己的脸，从眼角一直到下巴，鲜血直流，面目狰狞。

    老鸨一看，完了，毁容了，300两银子打水漂了，于是把她鞭刑100出个气，然后扔了出去。

    柳如烟面容被毁，又没有亲友，就只能在这小镇上做乞丐，讨饭吃，随身带着一个包袱，就是这套衣服，那是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她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回来找自己，再苦再累也不会卖掉，哪怕饿死。

    平时就躲在破庙里过夜，遇到天气好，阳光明媚，就到小溪边去抓鱼用破锅炖着吃，可是本来就被打的遍体鳞伤，有没有好的生活条件，就生病了，又没有钱去治疗，一天天过去，病情加重，快要不行了，三天前她便换上这套衣服，坐在树下等死。

    没想到，这次，等了三天，他回来了，柳如烟看着张小凡手腕上的粉色红绳，笑了笑，说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戴着呢”

    张小凡眼睛湿润，说到：“是的，大小姐，5年前，我去偷银子，被抓住，判了5年，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帮到你，我刚刚被放出来，就来找你了，对不起”

    柳如烟说：“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吧”

    而后，四目相对，久久无语，柳如烟突然说到：“胡萝卜，喜欢我就亲我吧”

    于是张小凡奋不顾身的吻住了她的唇。

    一刻钟后，分开，然而她，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

    柳如烟，卒，年芳23岁。

    张小凡痛哭流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没了，这怎么可以，他把她抱在怀里，久久无法平静，狂风停止了呼啸，树叶停止了撕扯，鲜花都耷拉着脑袋，蝴蝶也不再飞舞，蜜蜂也不在忙碌，小草停止了摇摆，小鸟也停止了鸣叫。

    一切都沉默了，唯一疯狂的只有他的心，他愤怒，愤怒自己的无能，他痛恨，痛恨自己的卑微，他拿起地上一块有菱角的尖锐石块，划破自己的脸，从眼角一直到下巴，跟她一模一样，然后把她埋在了大树下，他发誓，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可是自己势单力薄，无能为力，正好碰到竹签开赌坊，招兵买马，于是加入了一夜暴富坊，成为了十三太保之一，他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任何女孩，而且，他打听到，她在醉春楼期间，都有谁去欺负过她，于是，月黑风高夜，他便穿上夜行衣，去他们府邸拈花惹草，破坏他们老婆和闺女的名节，以牙还牙。

    事情做多了，自然就得了个恶名，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