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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海岛恋爱日常 第182节

    陈竹青比他淡然些,“我没有责怪你,也不会因为这样跟你疏远,希望你也是。人事变动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谁也左右不了工程院的决定。”

    “是因为之前的停职审查?”

    陈竹青怕向文杰多想,干脆把话挑明,“不是。在羊角岛工程上,我请假时间太长。作为整个西珊岛及周边岛屿建设的项目总工,我没管理好樊云良。我……”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文书的话。

    作为工程师,他尽心尽责。

    可作为项目总工,他却不是那么合格。

    “这几年,辛苦你一直体谅我,替我值班。这是你应得的,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陈竹青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卸下他的心理负担。

    他这么一说,好像这事是板上钉钉似的。

    向文杰压力更大了,忙摆手,“我不是替你值班,是确实不想回家啊。就算你在,我也会留下来过年的。”随后肩膀一抖,甩掉陈竹青的手,“在我看来,总工不止要协调、管理下属,更重要的是他得有过硬的专业知识,要是那部分出错了,他能及时检查出来,并想出解决方法。管理可以学,专业不可能速成。目前的无论是我,还是这岛上的谁都没能力替代你。”

    向文杰又加重语气,“在决定出来前,不要轻易放弃。”

    第107章 .1989我是不是很无趣的人啊?……

    水、电、管道等基础设计跟二期工程相差无几,陈竹青早已完成设计,只等新建材运来就可以开工。倒是这次专家组带来一本筇洲民居壁画图册,希望将更多地方元素融入设计。专家还说,整村改造完成,还可以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向文杰听着那些不着调的想法,一个头两个大。

    羊角岛只是西珊岛附近的一个小渔村,和筇洲没有通航,必须先坐船到西珊岛。没有人会为了体验个海岛风情,如此辗转颠簸。

    他抓乱头发,盯着‘旅游开发’四个字开始头皮发麻。

    陈竹青倒是有不同想法,“这渔业丰富。我从小住海边,都没钓过鱼,赶过海,是来这才体验到的。物丰岛还有自然保护区,有很多珍稀动物。唯一的不足就是交通不发达。咱们刚来这时出行全靠渔船和一周一趟的物资船。现在西珊岛和筇洲开通航线,虽然每两天才一班船,但也比以前强多了。日子还长,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汇报工作有陈竹青,每日的餐食不是去食堂就是由刘毓敏负责,生活用品则是靠部队的勤务兵送,向文杰不怎么出岛,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他都没发现西珊岛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心底希望的小火苗被重新点燃,向文杰昂起头,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对!要是旅游业真能发展起来就好了。”

    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向文杰想法逐渐活泛。

    他三年没回家,家乡的变化全是从书信和报纸上看的,“我爸说八四年九寨沟正式对外开放参观后,游客越来越多,这两年还有外国旅游团,附近村子靠发展旅游陆续都富起来了。”

    工作繁忙,家里又有一堆事,去了广州那么多次,连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陈竹青都说不上来。听向文杰说起旅游,他的心也跟着往外飞,捧着下巴,满目羡意地叹出一句,“听着就很漂亮。有时间我也想带安安去看。”

    无论谈论什么,陈竹青总是能把话题扯到舒安身上,向文杰也是服了,翻了个白眼说:“你也是够可以的。什么是都能想到舒医生。还好你总不在家,不然她肯定烦死你了。”

    陈竹青像是发小脾气似地‘哼’了声,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才不会。”

    比起陈竹青,向文杰才是那个总不回家的人。

    他看不惯出轨的父亲理直气壮地对任劳任怨的母亲颐指气使。

    但不回家并没有改变什么,母亲不识字,寄来的书信都是她说父亲写的,听信里的说法,母亲还挺享受现在夫妻团圆的生活的。

    这几年做工程,为了分房的事,他常和村书记去每户人家了解情况,确认宅基地面积。

    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有的是出轨的一方想通后回家的,有的是分开后发现还是原配好又复合的,也有恨得老死不相往来,一个搬到村西头,一个搬到村东头的,甚至有抛下孩子,各自去往新家庭的……

    向文杰结婚了,想法改变不少。

    有了一张结婚证,要考虑的事增加不少,有双方的父母和亲人。他和梁飞燕没孩子还好一些,那些有孩子的家庭及时分开了,还有孩子作联结,是一辈子也断不开的关系。因为这样,离婚变得难上加难。

    梁飞燕也劝他,爸妈想怎么生活是他们的事,子女不应该插手。

    还说向文杰那么久不回去是不孝顺。

    向文杰刚开始有些不服气,拧了几年。

    前些天,父亲写信来说在外地工作的堂哥回家,还带了相机,一家人一起拍了张全家福。给他随信寄来。

    全家福上向父拄着拐,半边身子都靠在向母肩侧,另外几个小家庭的人站在一起,挎着自己的子女,唯独缺了向文杰。

    向文杰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和鬓角的银丝,陷入深思。

    他上了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理所当然地觉得离婚会更好,而且现在的他也有能力能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却想过母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希望丈夫回家,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陈竹青说出好长一串都等不到回应,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向文杰神游的魂被唤回,没头没尾地忽然开口,“我好久没回家了。明年春节我要休假。”

    陈竹青顿了下,随即笑开,“当然。你放心回去吧。工程这边有我。”

    春节还有大半年,但想到要回去了,向文杰心情愉悦,更有干劲工作。

    他看这边没陈竹青的事,摆手赶他走,“你的那部分都画完了,干脆回西珊岛去待几天得了。”

    陈竹青正用伸长的腿蹬地,转着办公椅玩,听到这句,身子绷紧,手抓住办公桌边缘停下转动,连人带椅地拉回桌边,蹙眉望去,发出声疑惑的“啊?”

    向文杰又说:“你在这闲着太碍眼了。而且回去看看舒医生,收拾好心情再回来工作吧。”

    他的建议不错,有几分总工发号施令的气势。

    陈竹青笑着应下,“好!那我整理下东西,明天上午回去。”

    **

    舒安兜着小鸡仔,怕颠到它们,又怕包里空间小太闷,两手捏着包的边缘把口拉到最大,让里外空气流通。走路的时候,心思和目光全扑在包里,压着脚放低跨步的弧度,又一步紧跟着一步,加快步伐,小碎步地往家里跑。

    她穿着布鞋鞋底厚,踩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的。

    还没到家门口,陈竹青就听见了,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往外迎。

    舒安则顿了下,没着急进门。

    她明明记得出门前锁大门了,怎么是开的?

    遭贼了?!

    胆子这么大?军属区都敢偷?

    舒安全身绷住,惊出一身冷汗。

    而后门里跨出的半只脚,一下子又搅散她的惊恐。

    她鼻子抽吸两下,张开双臂主动扑过去抱他。

    “哎哟。”陈竹青接住她,在空中转了一圈,慢慢放到地上。

    揶揄的话都到嘴边了,瞧见小姑娘垮着张脸,鼻尖透红,抬起的眼眸亮晶晶的,似有东西在闪。

    陈竹青只看了一眼,心就被揉得皱巴巴的,心疼得不行,挑起的尾音立刻压下来,低哑地安慰:“宝贝,我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别自己扛着。”

    舒安娇娇地应‘嗯。’

    没到下班时间,军属院空荡荡的,房里和路上都没人。

    两人无所顾忌地站在路边说话,陈竹青弓着身子,嘴唇几乎要贴到她脑门上了。

    说没两句,他听到一阵细碎的‘唧唧’声。

    像鸡叫又像老鼠。

    他皱眉,往路边的地沟看了一眼,“有老鼠了?”

    “糟了!”舒安终于想起那兜子小鸡仔。

    也不知道刚才陈竹青抱着她转圈,有没有压伤它们。

    舒安不敢耽搁,推开陈竹青,边卸包,边蹲到地上,把里面的小鸡仔一只一只地拿出来。

    浓情蜜意的氛围被突然打破,陈竹青站在外边愣了十几秒,怔怔地跟过来。

    他蹲下身子陪在旁边看,“你从哪拿回这么多鸡崽子?”

    舒安数了数,一只没少,一只没伤到。

    鸡崽子一点不认生,好不容易脱离黑暗狭小的空间,爪子刚沾地就撒丫子地满院乱跑。飞行的愿望似乎是刻在血液里的,它们舞动着没发育完全的翅膀,在院里扑腾、跑动,摔倒了就滚一段,爬起来继续跑。

    陈竹青看着那些毛茸茸的笨家伙,笑得前仰后合。

    舒安用胳膊肘戳戳他,“炊事员那要来的。等一会帮我搭个鸡笼吧?”

    陈竹青边卷袖子边往工具房走,“干嘛等一会。现在有空,现在就给你搭。”

    陈竹青做事认真,之前只是给天台搭个遮阳棚,他都得画个图计算一下,说是不准备得当,心里没底不敢开工。

    舒安以为他只要和工程沾边无论大小,都得按找那一套规矩,现在看他蹲在那挑工具,完全没有昔日总工程师的严苛和架子,还挺意外的。

    她穿着连衣裙不好帮忙,回屋迅速换了身轻便的短袖、长裤。

    出来的时候,陈竹青已经把木板和工具放在院子中间了。

    他问:“你是要让他们全挤一窝?还是分出小隔间?”

    舒安又数了一次,“有八只,不算多,分小隔间吧。”

    小鸡仔长大后,需要的空间不小。

    陈竹青张开手掌,以展开的虎口作测量单位,一乍一乍地量过去,又那木板在地上比划估摸了个大概,“做一长条的太占位置了,我弄成双层的吧。”

    舒安不懂这些,只管点头,“好!”

    她把准备好的纸和笔递上去,“需要先画图吗?”

    陈竹青摆手,“不用。大概一下就行。是给鸡仔住的,不是给人的,不用那么精细。”

    舒安顿住,小声嘟哝:“那没算好,要是弄塌了,压死下层的怎么办?”

    陈竹青不以为意地笑笑:“那就做成红烧鸡块。要是不够大,就做小鸡炖蘑菇。”

    “啊?”舒安更惊讶了。

    陈竹青笑声爽朗,“梦欣可喜欢小动物了,你拿这么小的鸡仔回来,她养着养着,等大了肯定不让宰。压死了正好,就有理由吃了。”

    舒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想着新鲜的鸡可以拿来做鸡汤。

    跟着物资船送来的鸡rou全是屠宰场的白条,有的像是冷冻了很久,面上的冰泄开,里层的rou有些烂,看着就不新鲜,不适合煲汤。

    舒梦欣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陈竹青工作忙也需要补,所以她才想自己养鸡来煲汤。

    正说着话,一只小鸡仔逛到舒安脚边。

    它像碰瓷似的,明明没碰到舒安的鞋,却先往地上一趟,唧唧地叫个不停,演技极佳。

    舒安弯腰,把它抓起来,小心地捧在掌心,“我有点后悔带它们回来了。梦欣还小,是不是不应该让她这年纪就知道这么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