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 第131节
当初半夜接到楚珩在鹿水出事的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迎来的第二天天明。那种湮没整个人的重重寒意和惧怕,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了。 确实应该教训,不看皇后仪典,他都不知道他有多重要,身份一暴露就乱跑。要是自己真会因为这个就不要他,两年前刚知晓的时候就不要了。乱跑就该锁起来。 区区一条金链当然锁不住大乘东君,但是凌烨却足可以锁住楚珩。 楚珩愣愣地望着凌烨走出殿外,再低头看着手上的仪典—— 记下来? 不是礼物吗? 没见国史上说还要背的啊! 这么一厚册子,哪里是什么仪典,分明是要给他立规矩! 好家伙!哪有这么惨的皇后? 他才不背呢,就不背!看都不会看! 楚珩恨恨地将那链子在床上摔了两下,但却没再用力扯,只发泄似的将床上的枕头、锦被都扔到了地毯上,手边的皇后仪典被他拿起来刚想一并往地上扔,指尖忽而一顿,又收了回去,抱在怀里。 仪典封页上的金饰触到胸膛,楚珩冷不丁地被冰了一下,一低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着寸缕呢,不由红了红脸,又愤愤地把刚扔到地毯上的锦被拾了回来,抱着掩在身上。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楚皇后侧身躺回床上,将仪典放在枕边,早膳也不吃了。早把在鹿水时自己说的“带回来教训”抛到了脑后,丝毫没有犯人的自觉,一门心思的生闷气,等皇帝低头来哄他。 于是等凌烨从宣政殿回来,进内室门就见自己的枕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殿里一名宫人也没留,他的皇后侧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状似无意地动了动身子,却不回头,整个人都笼罩在满满的不忿和委屈里。至于那本皇后仪典,显然是连翻都不曾翻过一下。 凌烨轻挑眉梢,觉得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犯人应有的自觉了。他俯身拾起地上的枕头,走到榻边掀开楚珩的被子。 楚珩立时把自己缩成一团,气哼哼地又往床里挪了挪,脚上的锁链因着他的动作琅琅作响,听见这声音,心里不免更气了。 凌烨笑着捏了捏他的腰,道:“犯人过来,给朕换衣服。” 楚珩闻言动了一动,却并不起身,摇晃着脚上的镣环,坚定道:“不给换!除非解开!没得商量!” 凌烨嘴角轻轻扬了扬,不置可否,站在床边看了楚珩片刻,忽然欺身而上。 宽大繁复的朝服袍袖扫过楚珩的腰线,天子朝服上温润的佩玉环饰贴上了他的背脊,楚珩意识到身上单衣已被轻而易举地褪了大半,一个激灵忙撑起身拉过锦被,回身看着凌烨。 后者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回望他。 楚珩心说太丢人了,上午好不容易开口让伺候的内侍找了件长袍,虽然还是没法穿裤子,但好在能勉强蔽体了,刚才差点就被扒了。早膳憋着没吃他都快饿死了,脱了又没衣服穿,等会儿还怎么吃午饭?他一点都不怀疑凌烨会让他一丝不挂的下床来用膳。 圣人言,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但威武一定要屈。 楚珩迅速将长袍系好,低声说:“这就给换。” 凌烨忍着笑,让内侍去传午膳。 待用过午膳,桌上摆了小茶点,横竖吃饱喝足有力气继续跟皇帝闹脾气了,楚珩那点刚才被他丢了的较劲气势就又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刻着龙章凤纹的繁复镣锁,将手里的茶盏往凌烨手边重重一放,愤愤地踩了那金链一脚,又跑回床上侧身躺着了。那本皇后仪典仍旧是静静地放在枕边,翻也不曾翻一下。 凌烨在明承殿看了一下午的奏章,楚珩就在殿内背对着他躺了一下午。内侍呈了他昨天说要吃的新贡樱桃上来,他也不去碰,只把锁链缠在脚腕上扯来拽去。凌烨由着他较劲,也并未提醒他看仪典的事。到了晚上又温言半哄着他用膳和沐浴。 内室红烛明亮,凌烨递了颗樱桃过去,拿起那本仪典,明知道楚珩跟自己较劲,连翻都没翻一下,却还是问他:“皇后记会了几则?” 楚珩别过脸去,垂着眼睛既不答也不接樱桃,只拽着锁链,晃了晃右脚上的镣铐。 凌烨轻笑一声,放下手中仪典,将樱桃搁回果碟里,倾身过去,揽着楚珩的腰,低头封住了他的唇,却并不急着同他唇舌交缠,只在他唇上细致地辗转勾勒,一遍遍地肆意啄吻舔咬,将本就如红玉一般的方寸之地染的愈发莹润动人。 楚珩低低的闷哼一声,凌烨抱着他脖颈,在他腰间轻轻捏了捏,再吻上去时,便用舌尖破开了他齿关,与他呼吸交融,唇舌纠缠。 一点点的情欲在暖黄的红烛摇曳里都能晕开滔天的情潮,楚珩被吻的靠在他怀里喑哑地喘息,眼尾染上情动的绯色,看的凌烨心头一动,又去吻他的眼睛。 环在他颈后的那只手沿着脊骨一节一节地向下缓缓描摹,最终停在尾骨上,像是使坏一般的在那寸皮rou上轻轻挠了挠,弄得怀中人不自觉地颤了颤,最终在深吻中将他仅能蔽体的松垮里衣全剥了个干净。 也不知是宫殿里燃着的暖香太甜腻,还是彼此间的呼吸纠缠太炽热,楚珩全身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缱绻绯色,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丝清明,直到脚腕上的镣环在耳畔琅琅响动,他才将早不知飞到何处的神思找了回来。 他拽着凌烨的衣袖,不忘晃晃两脚上的锁链,略显急促的呼吸拂在凌烨耳畔:“陛下,解开……” 凌烨笑了起来:“解开?” 话音一落,他一手拾起床边垂落着的长长锁链,欺身而上,将楚珩顺势压在榻上,扣住他双手,按在了头顶。 楚珩还未来得及反应,冰凉细长的锁链便捆住了他双手,然后系在了床头。 双手被束缚着,楚珩又见凌烨从广袖中缓缓抽出了一截墨色的锦缎,他心头没来由地浮起些许不祥的预感,有些慌乱地挣了挣:“重九?” “嗯。”凌烨温声应了。 但下一瞬,楚珩眼前骤然一黑,凌烨将那条墨缎蒙在楚珩眼睛上,系在了脑后。 “不想看,那就不看好了。”他说。 第183章 同心 眼前漆黑一片,楚珩不禁更慌了,捆着双手的锁链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发出琅琅脆响,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陛下,我……” 凌烨轻轻吻住他的唇,将未完的话语堵在喉间,楚珩渐渐安定下来,只是仍不知道凌烨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视觉的丧失让他其余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感到凌烨坐在他身前,那层蔽体的袍子早就被扯开了。凌烨的手掌在胸膛前轻柔抚过的时候,难以言喻的感觉渗透皮rou一直蔓延到骨子里,让楚珩不由自主地一阵轻颤。 “陛下……” 他想,这下真要被教训了。 但现在才明白显然已经太晚了。 楚珩只听到凌烨应了一声,随即身前传来一抹冰凉,有什么东西放在了胸口。 很快他就知道了。 “这樱桃是你要吃的,可呈上来了又不碰。”凌烨的声音微沉,语调却依旧很轻柔,他指尖推着那颗殷红的樱桃在楚珩白皙的胸膛前肆意打转。四月初是帝都的暮春时节,天已经很暖了,可这抹在身前游走的凉意,对此刻触觉格外敏锐的楚珩来说,就变的很难忍耐了。 他动了动腰肩,有些退缩地往里挪了挪,耳畔传来凌烨的一声轻笑,他忍不住低声唤凌烨的名字。 “我在。”凌烨随口应着,推着樱桃的手依旧不停,一圈圈地在左侧胸口转动描摹。 指腹稍稍用了点力道,樱桃的汁液便渗了出来。楚珩看不到,却能比平时更清晰地感知到,被挑起的情念是炙热的,滴淌到胸前的樱桃汁液是冰凉的,冰与火融和交织在一起,让楚珩更加难以忍耐,唇齿间漏出几声轻喘。 他双手都被束缚着,半分反抗不得,在凌烨身下,他哪还会记得自己是什么东君,除了扭动身体试图躲避,就是喘息着连声求饶,得不到回应,那就受着别无他法。 ………… 楚珩呼吸有些不稳,墨缎蒙着的眼睛里漫上一层湿润的雾气。彼此身体紧挨,他能感觉到两个人早就动了情念,迫切地想要凌烨快些,但却又很清楚,凌烨今天就是要跟他算鹿水的总账,不先把他折磨的“声泪俱下”,绝不会抱他。 樱桃朱红色的汁液被凌烨全挤了出来,滴淌在楚珩胸前,此情此景靡艳极了。凌烨倾身低头,张口含了上去,认真地品了品,他点头说:“樱桃好吃。” 楚珩发出几声短促的呻吟和呜咽。 可吃樱桃的人哪里会管樱桃愿不愿。似是意犹未尽,凌烨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反复吸吮,将樱桃汁一点点地吻净。 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胸前,楚珩绷直脚尖,不住扭着身体,铐着双手的锁链被他晃起一阵金鸣,凌烨却充耳不闻,尝了一遍又一遍。 “樱桃”的味道太好,吃了一颗就忍不住再想另一颗。凌烨指腹划过去,移到楚珩右膛轻轻揉了几下,见楚珩蒙眼的墨缎上渗出淡淡的水迹,终于有了半分心软,他收回手,过去碰了碰楚珩脚上的镣铐,问:“还解开吗?” 楚珩被折磨的频频摇头,哑着声道:“收监,不解了,陛下饶了我……” 凌烨轻笑,回身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唇,手沿着他的腰线一路抚摸下去…… …… 楚珩张着嘴急促的呼吸,脸上泛着动情的绯色,那截三指宽的黑缎蒙在他眼上,衬得其他的地方愈发白皙。床头的烛光漏进纱帐,他的腰线在明暗交织的光影下起起伏伏,紧致的肌rou上漫着层薄薄的水光,是情念挥发所带出的细汗,看着……勾人极了。 …… 束缚双手的好处就在于无从挣扎,蒙上眼睛的意趣则在于无法分神,楚珩全身的感官都不受控制地集中在身后,一下下专心承受着凌烨的动作,怎么求饶都得不到回应。 真的不行了。 他迷蒙间这样想着,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溺昏在其中,凌烨终于放缓了力道,吻上他的唇角:“记得我今早说过什么吗?皇后仪典,东君记会了几则?” 东君白天没翻仪典,晚上又被欺的失神,呜咽着说不出话。 凌烨微微弯了弯唇,伸手解开捆住他双腕的锁链,将他从床榻上捞了起来,托着膝弯抱在怀里,缓缓站起了身。 大半身体陡然悬空,楚珩连蒙眼的锻炼也顾不得扯,连忙地环住了凌烨的脖颈,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 “陛下……”楚珩语带慌乱,蒙着黑缎的眼睛朝向凌烨。 “这仪典皇后没记会,那朕只好亲自来教了。” 话音落地,他抱着楚珩往侧间书案的方向走去。 不动时还好,这一迈步,楚珩只觉得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彼此相连处,从床榻到书案的路第一次如此遥远,右脚上的锁链被拖拽在地上,发出一串响声,凌烨每走一步,楚珩便不自已地哭叫一声,断断续续地喊着同一句话。 终于来到书案前,楚珩眉眼红透,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凌烨将他后腰抵在案上,咬了下他的耳垂,明知故问:“皇后刚才说什么?” 楚珩被他作弄的意乱情迷,蒙眼的缎带已经被动情时泪水濡湿,他双手撑着身后的书案,勉强稳住了往下坠的身体。听见凌烨的问话,唇齿开合滚落的却全是低喘,好一会儿才开口,摇着头道:“我知错了,知错了……” “错哪了?”凌烨透过黑缎望向他被蒙住的眼睛。 楚珩两手撑着身后桌案,凭着听觉回望凌烨:“早先不该在东君的事上欺瞒陛下,后来在鹿水更不该隐瞒伤势,让你加倍担心那么久。犯人明天一定好好记仪典。” 他自觉最错的就是这些,孰料凌烨听完却道:“不对。” 仿佛是答错的惩罚,不等楚珩反应,凌烨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压在书案上,从背后揽着楚珩在书案旁缓缓坐了下来。楚珩急促地呼吸,脸上全是缱绻动人的情|潮,拽着他衣服胡乱地摇头求他。 凌烨捉住他乱动的手,拿起桌案上的御笔放在了他手里,低喘道:“方才错了是第一次,再给一次机会,皇后仪典第一则是什么?答的出来就饶了你。” 楚珩哪里还握得住笔,细密的汗珠和湿热的泪水彻底浸湿了蒙眼睛的缎带,他艰难地适应着,思绪沉沦在其中,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烨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肩角,带着他在明黄的绢帛上一笔一画的书写。 十五个字写完,楚珩的神思都集中在身后,并未觉出是什么。 凌烨放下笔,开口说:“你最不该就是隐瞒伤势,但不是错在让我加倍担心,而是该对你自己好一些。” “阿月——”他的声音很低,坚定而认真,楚珩心跳依旧急促,但神思却安定下来。 凌烨道:“无论从前的往事,还是以后的未来,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有‘楚夫人’疼你。” 楚珩眼底发热,他默了须臾,神指握住凌烨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陛下也早不是独行了,无论对面是敬王还是世家,阿月都会拔剑为你而战。方鸿祯也好,燕折翡也罢,谁不老实就削谁。” 凌烨莞尔说“好”,他拉开蒙在楚珩眼睛上的缎带,明黄绢帛上的十五个字映入楚珩的眼帘—— “仪典第一则,帝后情深不移,白首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