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综漫]替身使者在酒厂在线阅读 - 第1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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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边露伴描述的故事是让她向往的,在横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机会杀了吉良吉影,但是出于各种考虑,她还是让对方逃走了,虽然听露伴的描述,那次也重伤了吉良吉影,大大便利了他们的搜查,但沙罗明白这不是她的功劳,而是她的过失。

    但是吉良吉影最后死在了正义的裁决之下,能够让故去的亡魂得到安宁,这又让沙罗欣慰,黑暗对黑暗的制裁是无法让公义彰显的,只会让污泥继续隐藏在晦色之下,相互吞噬。

    虽然两人的作品中,岸边露伴是那个不吝惜笔墨描绘人性丑恶与血腥黑暗的那个,但实际上沙罗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在让人喘不过气的幽暗里仰望光明的家伙,如果在虚构的作品里都得不到一丝补偿的话,她创作又是为了什么呢?大概人总是天然地向往自己不曾拥有的。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冰凉的石碑,又在半途缩了回去,手掌在月光下白皙脆弱,指尖没有一点血色,她只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触碰了一下鼻尖,“可惜啊,我是一个坏人。”没有成为吉良吉影或者迪亚波罗那样的人渣,可能还要归功于比较幸福的童年?不过据她所知那两个家伙的童年过得也不赖就是了,也许变态这种事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又或者天生坏种。

    “没关系,”露伴按在她的手背上,“反正我也不是个好人。”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高度任性和高度自我下是对事物的偏执,如果要他在“有趣”和“秩序”之间选择一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甚至兴致勃勃地甩下世俗的道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也是这种偏执和自信,让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沙罗“死亡”的事实,并且一路追查下去!没错,岸边露伴所坚持的,正是他自己的判断——森下沙罗没有死亡!他相信着这个结论,为此不惜追到地狱去要一个答案。

    他明白沙罗也有着类似的固执,和他一样脆弱又坚固的自尊心,绝不会籍籍无名地消失在一个海岸边。

    沙罗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幸运,如果她不是组织的一员,而只是一个小说家的话,现在应该会笑得更开心吧?但这个可能性从一出生起就不存在。

    “那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翻转手掌,握住了露伴的手,“突然带着我过来祭奠故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歹让我能准备些什么。”

    可是她又想不出有什么能配上这位从身前到死后都如同金子一般的女孩子,最后,她只能潦草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你安息。”

    她不信神,但她确实希望有神明和天使能够让这个女孩在天堂中幸福安康。

    她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一句……她也希望有一个杉本铃美一样的jiejie,能够在杀人犯的手下保护一个孩子,她真的很伟大。

    “那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沙罗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就和露伴一起走了出去。

    她这样的故事,不该在一位善良纯洁的女孩面前摊开。

    “随时洗耳恭听。”露伴把托尼欧帮她打包的粥放进沙罗手中,让她在发冷的夜风中多了一个暖源。

    沙罗依然记得她十二岁那年的夜晚发生的事情,那个无助又弱小的自己,那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

    白天,母亲将她叫到身边,告诉了早慧的女儿一个惊人的秘密——她是隶属于某个跨国犯罪组织的高层,而她与星崎家长子的结合,也是为了能够掌控星崎家的业务。

    他们两人的相遇、恋爱、结合,都是精心计划过的,甚至有行动代号,她的母亲代号贝丽尔(Baileys),甜美无害的一款酒,和她动人的长相很相配,这样的外貌也遗传给了沙罗。

    但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预料就是名为“感情”的东西,经受过无数训练的母亲居然爱上了父亲!这件事没能瞒多久。

    那天她说话很急,很赶,恨不得把有关组织的事情全部想起来,能说多少算多少,而尚且年幼的沙罗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甚至来不及惊讶,就要面对母亲最后的话——

    “好好活下去,由里,”她双手握着沙罗的肩膀,又舍不得施加过多的力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冲动而去追查组织的痕迹!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她含着泪光看向自己的女儿,“你的弟弟我已经安排进了一个熟人的福利院……等他长大,你再让他选择要不要知道这一切……你会活到那个时候的,对吗?”

    沙罗缓缓点了点头,“好孩子,”这个魅力不曾衰减过的妇人把女儿揉进自己的怀抱,“由里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但mama相信你一定会遵守诺言。”

    晚上,她就被母亲早早地送出家门,直到远处有火光燃起,才知道这一切来得有多快。

    被点燃的是沙罗曾经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动手的则是黑衣组织的人。

    她躲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丛里,身上单薄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甚至脸上都已经全是细碎的伤口,稍一扯动,就能痛得龇牙咧嘴。

    但她连小兽的呜咽声都不敢发出一丝,生怕被前方的男人发现,,只有完全躲藏在阴影里才有一丝丝的安全感,只能愣愣地盯着火舌一点点舔舐着房屋,慢慢地接受了,她已经没有“家”这一事实。

    她什么也没有了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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