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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禅院惠对她抿唇一笑,似清风拂面,温雅如玉,气质淡然出尘。

    分明都是大家族的一族之长,禅院和五条却个性对比鲜明。

    一个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却情愫寡淡,风雨扰不动他深谭般幽静的思绪,寂静如水。

    一个骄矜高傲,玩世不恭,恶劣的性格里又夹杂几分天真的孩子气,游戏人间。

    阿音轻轻舒气,安抚自己略紧张的情绪。

    没关系的,他们素昧平生,相遇不过是意外。等这个村子的事解决了,想必届时就会分道扬镳。

    都是生命中的过客,也是她恰巧撞上了好运,得了他们的帮助,也承了他们的情。

    阿音捏住伞柄,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眸中思绪。

    第7章 为民除害

    在撑开紫伞的那一瞬,阿音才切身体会到所谓“影子术法”究竟指的是什么。

    伞的制作者品味想必极佳,伞面的内侧蜿蜒缭绕暗色的花纹,组合拼接到一起,形成了某种玄妙的阵法,在太阳光辉洒落时纹路微微发亮,如小型的结界,将光线隔绝在外,周密地护佑住了伞下的鬼少女。

    紫伞上有不可视的咒力腾转回旋,那是禅院惠留下的痕迹。

    阿音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越过了阴暗与阳光的分界线,她的身体被遮挡在紫伞下,所知所觉尽是阴凉,预想中的炙烤感并未到来。

    阿音怔怔,遥望远处的那两个人。

    得好好感谢他们才行。阿音心想。

    或许在他们眼里只是举手之劳,但对阿音而言,这确实是莫大的恩情了。

    见阿音并没有跟上来,两个青年似有所觉,止住了脚步,双双回首,五条好整以暇地拢手入袖,禅院对她微微颔首,两人皆伫立在原地等她。

    “啊,不好意思。”

    阿音连忙跟上,举着紫伞小跑到两人的中间,这才不紧不慢地和他们一起往案发屋舍行去,顺带在路途中询问相关细节。

    “我也没有观察太细,最初只是把疑心打在了咒灵上。”禅院惠摇了摇头,他没法提供太多线索,不过片刻他的眼珠便往身旁一转,瞥向了白发青年,“五条阁下的眼睛,或许攫取了更多信息也说不定。”

    嗯?阿音眨巴眨巴双眼,循着禅院惠的目光,把头转向了五条。

    “禅院阁下也太抬举我了。”白发青年懒懒地说道,并不吃这一套,“六眼也不是万能的呢。有迹可循的也就罢了,若是由天地而生的、本就存在于此的自然万物,即使是我也发现不了异常。”

    整座村庄并不大,五条和禅院这两个外乡人分外引人瞩目,中间又添了一个阿音,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但也不知他俩事前和当地村长说了什么,村民们并没有对他们产生抵触情绪,而是用沉默迎接他们的到来,默许他们在村内的调查行径。

    不过十分钟,他们便走到了被额外用白线圈出的小木屋外,阿音的眼看到了,布在屋舍墙壁上的阵法术式,约莫是这俩其中一人留下的。

    禅院轻轻推开门,木质的门扇在被推开的一瞬抖落了细碎的灰尘,扑洒在地上扬起了白烟。

    他扭头,对同行的二人说道:“进来吧。”

    五条毫无隔阂地踏入了屋内。阿音收伞,相继而入,略带好奇地环顾屋内装横。

    因为屋子主人的离奇死亡,至今未决的悬案,而慢慢演变出了闹鬼的传闻——就是这样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屋舍啊。

    屋内的物件都被搬空了,就连凝滞的臭味也早已驱散,至少从表面来看,这个屋子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对夫妻的尸首也……”

    “早就运走了哦。”五条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走到一面墙壁旁,手指轻蹭了下墙面的灰,他盯着积灰的指腹,又一口气吹散。

    “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想必已经火化成骨灰了吧。”这是五条的回答。

    “此事并非咒灵所为。但不论是人类警署的记录,还是由六眼反馈而来的信息,都在排除人类这一答案。”

    禅院手中一顿,他鬓边的黑发垂下几缕,“你的意思是,有别的‘什么东西’作祟?”

    “对。”五条漫不经心地开合着纸扇,他的双瞳被缠绕在上半张脸的遮目布隔挡,却好像并不影响他的视力,“毕竟这个世界上,‘超脱自然’的事物很多,不是吗?”

    “咒灵只是其中之一,活跃于里世界的生物还有一大片呢。”五条唇角一扬,分明隔着遮目布,但阿音却感觉到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譬如这位,非人类小姐。”

    阿音嘴角一抽:“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怎么可能。”五条惊讶万分,脸上写满了“我们之间的信任竟如此薄弱吗”的伤心意味,戏精到了极致。

    “当然不是指阿音小姐本人,只是对于我们说的‘非自然生物’,阿音小姐想必也有头绪吧?”

    他们的意思,阿音自然是明白的。

    不如说,阿音反倒觉得奇妙,他们直到现在才开口询问她的种族身份。

    这两个人是咒术界的大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但都不是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古板性格。

    确定阿音对人类无恶意后,他们便初步接纳了她,同意她跟随调查。这除了两人的涵养胸襟外,应当还有独属于强者的不以为意,即使她搞事也有十足把握按住她的绝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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