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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院门,走出不远,闫婆子从后面撵上来,怀里抱着个盖子雕清水梅镂空炭火手炉,塞在她怀里,“主子抱上这个,冬天手不冷。” 三个人就就近走走,沈绾贞不敢走出太远,怕赵世帧洗完唤她,找不见她,又直着脖子喊。 王府很大,认真走起来也要费半天功夫,甬道上雪扫得干干净净,走上去脚底不滑,快到晚膳时辰,道上没几个人,偶尔遇见几个王府下人,都识得她是王妃,下人们眼睛毒,侍候主子猴精,从装束上也能看出她是王府新主子,王爷新娶的王妃,走过,就都驻足行礼,谦卑退过一旁。 沈绾贞走了一小会,估摸着时候差不多,赵世帧也该洗完了,就和绣菊、闫婆子往回走,过了甬道尽头的垂花门,在转两个弯就到正院,突然,前方有两个人出现在视线中。 虽然冬天身上捂得严实,沈绾贞一搭眼,就看出是庶妹沈绾珠,毕竟姊妹十几年一处住,光看背影都认得出来。 沈绾珠不期能撞见她,微微一怔,想躲,可这条直直的长甬道没有岔路,避也避不开,想回身走,又像是她怕了她,只好就停住脚,等沈绾贞走近。 沈绾贞缓步过去,沈绾珠却身形未动,也不行礼,只当沈绾贞经过她身旁时,她微微侧了侧身让过,小声叫了句:“jiejie”沈绾贞听她这句jiejie叫得都很勉强,是心不甘,情不愿。 沈绾贞也未看她,徐徐从她身旁走过,走了几步,停住脚,回过头,“沈夫人,称呼是不是该改改口。” 沈绾珠一愣,倔强地咬着嘴唇,不答。 沈绾贞回身,往前走,甩下一句,“唤王妃。” 沈绾珠咬着唇,一声不吭,把唇咬得发白,站在原地,等沈绾贞走远,她恨恨地瞪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朝地啐了一口。 吓得她的小丫头雁儿忙瞅瞅左右有没有人,低声劝道:“主子,如今三姑娘已是王妃,主子不认也得认,于公于私,三姑娘做王妃,总比外人强,三姑娘和主子都是沈府出来的,该比别人亲近才对。” “哼,当初我看出她存的这个心思,就该……”雁儿吓得岔了声叫道;“主子”沈绾珠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主子,五姑娘对主子为正妃好像很不服气,老奴怕她拜见主子时,当着阖府上下没大没小,她是主子的妹子,主子又不好把她怎样,若主子处置她,府里人闲言闲语,会说主子薄情,连自己妹子都容不下。” 闫嬷嬷大为担心,主子拜见了宫里的娘娘们,接下来就该王府上下人等拜见王妃,别人还好说,即便不服,可不在明面上,只有五姑娘这性子,说不准就敢当面与主子过不去。 “我刚才就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王府我不是她瞧不起的jiejie,是王妃,明媒正娶的王妃。” 沈绾贞看天际阴霾,渐渐裂开一条缝隙,闪出一道亮白,雪过天晴,似乎明儿是个好天。 沈绾贞一回屋,发现赵世帧已洗完了,正倚在炕上无聊地等她,看她进来,佯作唬着脸,道:“去那里了?夫君也不侍候?” 沈绾贞走到炕沿边坐下,“呆着无聊,出去走走。”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着,“正月十五我带你去看花灯。” 是夜,二人躺在炕上闲聊,沈绾贞道:“今儿,妾去坤宁宫,皇后试探妾身王爷的意思,就是母后说的,王爷为朝廷出力的话。” 黑暗中,赵世帧脸一肃,“你怎么回答?” “臣妾说王爷没同妾说过,妾身朝堂上的事也不懂。” 赵世帧满意地点点头,“回答得好。” 赵世帧压低声儿,仅屋里二人能听见,“如今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惊涛骇浪,我不想淌这浑水,皇位众矢之的,非常时期当小心为是。” “母后今儿让妾劝王爷,以母后的性情,王爷若想做个闲散之人,母后未必肯答应。” “我也不想太扭着母后,让她老人家失望,今儿我和师傅商量了一下,参与朝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应应景。” “王爷能这样想,妾就放心了。” 沈绾贞想说,闵贵太妃和谢太妃,凭着她敏锐的直觉,总觉有些不妥之处,但具体又说不出是什么,再说直觉也不一定对,尤其是复杂的宫斗,有时不是表面能判断一个人好坏,想想,就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我命阖府人等,明儿来拜见你,今儿你累了,好好歇一晚。” 赵世帧怕她心里有压力,又道:“有我在,凡事你无需担心。” 沈绾贞往他身边靠了靠,缠绵低语“为你,我愿意尽力。” 赵世帧搂住她,笃定道;“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你会是一个好妻子、好王妃、好儿媳。” ☆、第一百一十一回 次日,沈绾贞睁开眼,看赵世帧侧身躺着,正盯着她看,她吓得赶紧检查自己中衣的尺度是不是略大,朝下一看,还好,整整齐齐的,还算体面。 赵世帧抿嘴笑,“我吓到你了?” 沈绾贞也笑了,“妾胆子小,王爷总用这种眼神,让妾心里恐慌。” 赵世帧伸手过来,摸她的脸,“本王对王妃是越来越感兴趣,一看见王妃,就有股冲动,想抓过来,狠狠疼爱一番。” 沈绾贞坐起身,翘起唇角,“妾不要听了,王爷竟说些腌腻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