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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来到慈宁宫门,崔长海看见,忙抖衣跪下,“奴才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累了,才刚睡着了。” 李后温和地笑笑,“那本宫明早在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说吧,徐徐下了台阶。 慈宁宫宫门关上,郭太后正逗弄笼子里一只鹦鹉,“方妃走了?” “走了,跪了几个时辰,连起都起不来了。”崔长海有些同情,方妃平常养尊处优,哪受过今儿这苦。 “可怜见的。”太后看着笼子里鹦鹉,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也许王爷是对的。” 崔长海疑惑,太后突然冒出一句,他费思量。 ☆、第一百章 沈绾贞跟闫嬷嬷商量,“萧公子这次帮了大忙,要回谢一下才是。” “主子的意思……”闫嬷嬷听主子这么说,一定心里已有打算。 “后儿是小年,萧公子是北方人,不如置办一桌子酒菜,送过去。”沈绾贞把打算说出来,她想了两日,萧公子一定出身富贵,看那日情景,有几分来头,那里长吓得没敢难为,再也没出现,既然富贵人家,金银俗物,必不放在眼里,江南山水美,可饮食习惯的和北方有很大差别,萧公子离京日久,吃不到地道的家乡菜肴,不如整治酒席,既显得有诚意,又不生分。 “这个主意使得。”闫嬷嬷赞同。 沈绾贞吩咐绣菊把钱婆子找来,钱婆子在沈府大厨房干过,南北大菜都难不住,听绣菊说宴客,一进门就拍着胸脯,“主子,别的不敢说,酒饭包在老奴身上,保管不给主子丢脸。” 既然请客,还要知会吴玉莲一声,沈绾贞毕竟是客中,沈绾贞走去正院,一进门,吴玉莲正在堂屋,伏在桌案算账,她本来识文断字,铺子的账目她管着,女人家精细,自打吴玉莲进门,点心铺子的生意好了不少,张少掌柜对新娶的夫人很满意,大家出身,说出去也体面。 吴玉莲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看她进来,放下手上的账本,站起身,亲热地招呼道:“jiejie来了”忙让座。 又唤那小丫鬟倒茶,吴玉莲嫁到张家,张掌柜的特意买了个小丫鬟侍候她,家里有个做饭的婆子,和一个男仆,人口清净,也没多少活计。 小丫头端上茶水,沈绾贞接过,低头啜了一口,抬头“jiejie有个想法,想和meimei说。” 吴玉莲把桌案上的账本往里推了推,把白玉双鱼笔洗挪了挪,“jiejie有话尽管直说,跟meimei不用客气。” “承萧公子帮忙,身份敷衍过去,欠下萧公子人情,金贵物件他未必稀罕,jiejie想自己置办酒菜,请请他,算是一点心意,不知可否妥当?”沈绾贞住在吴玉莲家里,平常都是和吴玉莲一块吃,不用自己生火做饭,萧公子也是跟着主家用饭,只不过饭菜做好了,派人给他送到东跨院自己独吃,东西跨院有单独的灶间柴房,沈绾贞怕给她添麻烦开始准备自己起火,可吴玉莲死活不答应,说jiejie到meimei家里供不起饭,让人笑话,沈绾贞扭她不过,只好勉强同意,吴玉莲又不收饭伙钱,沈绾贞过意不去,常拿钱给钱婆子买菜回来。 “jiejie想得很周到。”吴玉莲寻思这样也好,和萧公子不熟,不能白受人好处,这也算略尽点心思。 次日一早沈绾贞和钱婆子、闫婆子、巧珊去采买rou类和新鲜蔬菜,留绣菊看家,小街不远,一拐弯,是个rou铺,进门就见里面一个粗壮的中年妇女站在rou案子旁,正在切rou,看她们人多,眼生,瞅一会,道:“姑娘是张娘子的亲戚吧。” 沈绾贞笑着点点头,“是。” “割rou?正好今儿rou刚剔骨,新鲜,我给你割块好rou。”那大嫂用刀指着,钱婆子上前,指着里脊割了一条,又要一扇排骨,那大嫂边收拾排骨边聊天,“听口音,姑娘家是山东府的?” 沈绾贞刹那想起自己身份是吴玉莲的jiejie,吴玉莲老家是京都的,吴玉莲来到此地是不是说真实身份,还是隐瞒了一些东西,她这一疏忽,这么大事倒忘了问了,就含糊道:“北边的。” 闫嬷嬷赶紧打岔,说骨头多剔点rou,是请客的。那大嫂注意力转移到rou上,就不再继续方才话题,沈绾贞想,口音还是能听出的,忽地又想那萧公子是否也怀疑她的身份,萧公子是京城人,跟吴玉莲是老乡,吴玉莲是骗不了他的。 这真是个重大失误,萧公子自愿帮她个忙,也没刨根问底,看来是心里有数,头次见面他脸上的嘲讽,像是早已洞察,她的身份是经不起推敲,好在这里的人淳朴,不多想。 几个人从rou铺出来,rou用草绳拴住提着,就又去小镇子菜市场,菜农挑着担子把刚摘下来,还挂着露珠青菜摆好,任人挑选,钱婆子挑了几样新鲜菜蔬,跟菜农讨价还价,到底菜农让了几分利,钱婆子还不算满意,称斤两时,一再要求称高点,几样菜称高高的,喜得钱婆子出门,连声道:“价钱公道,下次还买这家菜农的菜。” 沈绾贞只笑,也不说什么,恍然回到前世,日子朴实无华,平静恬淡,日子悠悠就这么过了,突然想起一首诗里的一句,“你不来,我怎么舍得老去?”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清寒,沈绾贞裹紧羽纱素银缎斗篷,握住怀里的镂空梅花鎏金精巧的小炭火手炉。 几个人又去了鱼市,买了新鲜湖里自产的活鱼。 路过李氏酒坊,桂花佳酿,十里飘香,站在酒坊柜台前,钱婆子拔高嗓门嚷:“掌柜的,打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