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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垂头,躲过他视线,令赵世帧越发好奇,那日那一球她竟是怎样踢出去的,不会看错了,看走眼那误会大了,是否自己高看了她,怎么看她单薄似弱不胜衣,不可思议。 沈绾贞才走了一半,就停住脚,不想在走,这庄子荒芜,自己都不好意思看,“王爷可曾看好?” 赵世帧唇角隐隐又浮上笑意,只是这笑有点嘲讽,“夫人的庄子可真是货真价实,夫人卖本王的价钱公道。” “那就好,小妇人就怕糟蹋了祖宗东西,让祖宗在天之灵难安。” 沈绾贞连声附和,一脸诚恳,神情颇认真。 嘿嘿!赵世帧无语,本想说你祖宗的东西你还卖,而且黑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有来言,她一定有去语,准会说,我没打算卖,不是你非要买,堵得自己准没话说。 庄子近山空旷,一阵风吹过来,沈绾贞晃动身形,扶了丫鬟一把,赵世帧看她竟似不胜其寒,对那日之事更加怀疑,有心一试,“夫人,本王有个提议,你看可行?” 沈绾贞垂头,眼珠转动,这家伙是要打什么主意。 “不如我们来场蹴鞠,赌一把,本王守门,夫人射门,夫人踢进一球减五千两银子,夫人看可好?” 沈绾贞佯作惊慌,瞠目结舌,意思想退却,赵世帧看她表情,越坚定自己判断没错,那日那脚球确实不是她踢的。大概是她身旁那位姑娘,于是脸带得色,有十分瞧不起她,又加了一句,“夫人若不答应,此买卖作罢。” 沈绾贞咬着下唇,低眉顺眼,犹豫好久,抬起头,眼神怯怯的,没了原来的那份自信,像是有点底气不足,“王爷说的小妇人答应,不过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夫人想得周到。”赵世帧心想,本王让你拱手白让,一文钱不出。到时你就是哭都找不着地。 二人走去庄子里草堂,王府长史拟了契约,立下字据,谨慎起见,念了一遍,“六万两起价,共计十二个球,每输一球,减银五千两,” 双方没有异议,签字画押,各执一份。 早有王府下人在庄子里空地上拉上两个竹竿,作为球门,赵世帧守门,沈绾贞站在画好的线上,准备射门。 沈绾贞目测下距离,站好。 双方带来的人各站一边,安阳王的人站在球门附近,乐得看热闹,看詹少夫人这回出丑,兴奋叫嚷着,“准备好了没有。” 沈绾贞带来的人,则紧张地看着主子,心想白送庄子不说,这回脸可丢大了,主子怎么一时糊涂,竟答应了。 沈绾贞示意,绣菊手打开喇叭状放在嘴上,朝对面喊:“准备好了。” 王府总管陈福站在中间,不偏不倚。 手里举着旗子样的东西,向下一挥。 沈绾贞朝对面看一眼,赵世帧没敢大意,列着架势准备接球。 众人没见沈绾贞出步,就见球随着她裙裾晃动,飞了出去。 赵世帧见球在天空中打个弧度,向他这厢飞过来,起跳,两臂上伸迎球,手臂弯曲,将球稳稳抱于胸前。 对方阵营顿时一片欢呼声。 沈绾贞这厢却没有动静,都蔫蔫的,就知道少夫人会输,不忍在看,头都低着。 陈福举着彩旗又瞬间落下,沈绾贞毫不含糊,球又飞了出去。 这回球却低低擦着地面过去,赵世帧向来球方向扑出。当两手接球的同时,将球抱于胸前,团身护住。 这下子,助长了对方气焰,对面的人哈哈大笑,嘲笑戏虐声传来,绣菊等羞愧得抬不起头。 眼瞅着,沈绾贞输了两球。 面对对方高昂的士气,沈绾贞低低运了口气,众人谁都没看见出脚,就见她裙裾轻扬,又飞来一球,赵世帧判断球从左侧飞来,他向左扑,不知怎么球到了跟前却拐弯,飞去右侧,他扑了个空。 球擦他身侧飞出大门,场上一片寂静,安阳王的人都傻了,这回没叫喊,沈绾贞方的人也傻了,头却抬起来,惊讶看着主子。 随即不等众人闹明白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球飞进大门。 赵世帧向左扑,球却飞向右侧,他像右扑,球却飞向左侧。 这球也怪,像是长了眼睛,成心逗他玩,他稳了稳心神,几次过后,他找到规律,球若从左侧来他奔右使劲,若从右来他奔左使劲,结果,球飞到跟前,眼瞅着接住,却偏偏改了路线,抽冷子,擦他身旁、头顶飞过。 双方鸦雀无声,无一人叫喊,都瞪大眼睛,就见石榴红裙在白雪地飞舞,煞是好看,沈绾贞身轻如燕,姿势轻盈敏捷,一干人看得呆了。 那厢赵世帧满头大汗,甩了雀金裘,脱了棉衣,撸胳膊挽袖子,他懊恼得不行,越急越失手,整个一个满场飞。 当最后那鲜艳似花朵般盛开大红石榴裙飘然落地,身旁响起刺耳叫声,“少夫人赢了。” 绣菊和巧珊高兴扯着嗓子叫喊,“少夫人赢了!“连钱婆子冉家的并带来的小厮家下媳妇,都跟着叫嚷,少夫人赢了!震天动地。 那厢成王看着直蹙眉,这不愧是少夫人带出来的,连丫鬟婆子也像她主子疯疯癫癫的。 沈绾贞气定神闲,气不喘,反倒是赵世帧满头大汗,大冬天像水洗一样,仆从递过锦帕,他抹了一把脸。 沈绾贞款步走过去,笑盈盈的,“王爷,五万两,不多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