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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喝哪家?”谈韵之说,“我在外面好久没喝过,原来常喝那两家倒闭了没有?” 她反握住他,猛拽一下,把人拉到眼前,盯着他的眼:“你答应过我,等你jiejie回来我们就去解除关系。” “我想喝奶茶!”他垂眼瞪着她,像撒泼时候的谈嘉秧,幼稚而顽劣,令人又爱又恨。 人人嘲笑女人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徐方亭简直想替同胞喊冤,男人一聋二瞎三不理可更胜一筹。 眼前这个就是,拉她拉不动,给甩开手,便自己一个人气哄哄过了红绿灯。 徐方亭眼睁睁看着绿灯转红,这人头不回腿不停,此刻没有什么比奶茶更重要。 她便转身往颐光春城方向走,甩着胳膊,大步流星,越走越愤然。 大概过了一个红灯的时长,她也没能走出多远,只听后面脚步声逼近,甚至还有隐隐的喘息。她咬着下唇,回身扬手,不由分说打过去—— 她的手腕给牢牢擒住,整个人被带进一方温暖而宽大的怀里,谈韵之收紧臂膀,连同下巴一起垫上她的肩窝,想箍住她。 她越挣扎,他越用劲,两个人在街头树荫下黏黏糊糊,最后的安静也是她的妥协。 “如果我不想离呢,”他小心凑到她眼前,近乎鼻尖相触,“小徐,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好不好?” 第143章 当初最惧怕的那一刻还是来了。 恋爱关系可以单向解除,离婚却要双方不断协商,失败了还得求助第三方,哪还像感情开始时双人关系那般单纯。 何况她们并不存在所谓的“感情”基础。 徐方亭握拳在身侧,用最后的耐心晓之以理:“离婚不等于绝交,只是解除法律关系,以后还能是朋友,好吗?” “如果我说不想当朋友呢?”谈韵之绷着脸,还是没松开她。 “这段法律关系,本来就开始得很紧急、荒谬,”徐方亭焦切道,“中间它确实发挥了一定用处,但现在已经是鸡肋了。早点结束我们各自好好生活行不行,还是、你舍不得你的房子了?” 谈韵之给误解,急火攻心辩解道:“我说过房子很多,老婆只有一个,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若不是给他抱住,她几乎要跳起来:“那就答应离婚行吗?!” 谈韵之面露痛苦:“小徐,难道你还——” “你别说!”徐方亭惶恐打断他,“现在除了答应离婚,其他话都别说,行吗?” 谈韵之下颌绷紧,沉默良久,气馁道:“我有一个条件。” “不行——!” “你名下100%产权那两套房子都给你。” “……”她脖子一梗,很难说不心动。 “行吗?”他显得委屈巴巴,“也是我姐的心意,这几年如果没有你,谈嘉秧不可能进步那么快。” “不行,”她坚决摇头,趁机推开他一些,“当初说好一套就一套,我要是图你的房子,当初谈条件的时候就直接开价了。” 夜风燥暖,折腾这一会,两人外热内虚,通体难受。 “我知道你不是图我的条件,”谈韵之识趣地没有再揽她,“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你怎么那么倔……” “我从一开始就这副脾气,”她赶苍蝇似的抬了一下手,“你要是真想给我‘好的’,明天就跟我去办手续。” 偶尔有人不小心听到关键词眼,三步一回头悄悄打量。 她们总是凑巧在公共场合争论大事,碍于社交礼仪,无法肆意攻击彼此,偶然留下了退路。 就如此刻,两个人干瞪眼,没有大吼大叫,情绪激昂又压抑。 徐方亭很快来到边缘,憋红了眼,委屈控诉:“要是知道你会这么无赖,去年我就不该答应你。你出不了国也行,另请高明也行,总之不会给你们家做牛做马——” “什么做牛做马那么难听,”谈韵之也有自己的脾气,还不比她的小,“过去一年我也是用了真心,并不是你一个人痛苦。” 她直指他鼻尖,爆红了脖子:“不离婚你都别给我谈真心!你的真心就是强迫别人满足你卑鄙的愿望吗?从现在开始,你要是不同意离婚,都别跟我说一个字!” 她放下胳膊,头也不回往颐光春城方向继续走。 刚才的愤然全化为不甘,从眼角悄悄溢出,她用手背抹着,自己给自己下了一场雨。 她的手刚放下,便给人握住,她发力打开,那边不嫌疼似的,又抓上来。 再打再抓,他不知疲倦,她却厌烦了哑谜,抄起他送的第一个包往他身上砸。 谈韵之绞过挎包带子,连人带包一起稳住。 “好了!”他低吼道,“明天就去离了,行了吧。” 徐方亭唇角不住抖动,仇人般盯着他,令他更为受伤。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缓缓松开手,兜起双手慢吞吞走她身旁。 绿化带的蛐蛐给城市夜晚捎来唯一的野趣,去年也是在相似的季节,她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守住一个无辜的孩子。 本以为可以促膝长谈,好好道别,或许他还会突然坦白藏了许久的艳遇,将她一军。 不欢而散也是离别,她期待大半年的自由,似乎又到了窗边。 回到颐光春城,徐方亭辗转反侧,像领证前夕一般,只不过那时惶恐未来,现在惧怕倒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