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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徐方亭垂眼看着文件自嘲道,“以后我可能再找不到像你一样土豪的。” 换成以往,他估计得耍脾气,“还没登记就想二婚”之类,但现在心情出奇畅快:“那就别找。” 徐方亭:“……” 他慢一拍回答疑问:“我姐不是失约没回来吗,本来属于她的房子有一半就给我了。” 她怔了怔:“她宁愿放弃一半的房子也不肯回来照顾谈嘉秧?” 谈韵之忽然说:“小徐,你是不是没有掉头发的烦恼?” 徐方亭下意识摸了下头发,甩了甩:“我头发多,不怕掉,怎么了?——你的也不少啊。” “我姐就是那个发量多的人,没了10套房子跟掉10根头发一样,对她来说压根没烦恼。” “……” 徐方亭默了默,原来她才是那个“秃头”掉不起的人。 “她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平静稳定的生活,亲戚都在这边,她离异又抛下儿子那么多年,回来肯定会有风言风语,她哪受得了,万一再被人发现她儿子是个闭……”谈韵之说,“我只是分析一下她的想法,不代表我认同她的做法。” “嗯。”她应了声,不好点评或者深究,继续研读协议和合同的每一句话。谈韵之的确按当初约定,“割rou”2套房产赠与她,8套转化为夫妻共同财产,其余25套房子和2部车都是他的个人财产。再看《离婚协议》,赠与她的那一套在颐光春城,楼栋在他那套对面,隔着小区的游泳池,正好可以在阳台上瞭望彼此。 当初在斜对面楼的阿德就从阳台上叫过谈嘉秧,两个小孩可以看见对方挥手。 “还有哪里要改的吗?”谈韵之问。 “应该没有了,”徐方亭在大腿上把文件磕整齐,“一会是不是先签赠与合同、财产约定,然后领证再签离婚协议?” 徐方亭还是没能完全放下防备,这多少令他恼火。他拐过路口才慢悠悠回答:“都在同一天,前后签没问题。签完还要去国土局把你名字加进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领证再说,行吗?” “嗯……”她把文件统统装回去。 这边区婚姻登记处离师大较近,谈韵之昨天约了在这边,而不是大老远跑回他的户口所在区。 登记处内部装修很时髦,比婚介所低调,又比其他民政办事处浪漫。 取了号坐长条双人沙发上,徐方亭随意抽过架子上的小册子,粉红的是免费婚检项目介绍。 谈韵之望过来,她便放回去。 “……” “……” 系统终于喊出她们的号数,两人按指示进了其中一间小办公室,登记人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女士。 登记人问她们是否自愿结婚,徐方亭和谈韵之心怀鬼胎,异口同声说是。 然后交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由登记人逐一核对,把留空的结婚证塞进打印机,名副其实“打证”。 结婚照收走两张,一张贴证上,一张存档,两张还回来。 “剩下的不用了吗?”徐方亭以为照相馆只会提供需要的张数。 “不用了,带回去给你们留念吧。”登记员笑着说,往证上签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打了钢印一起递过来。 过程很简单,凳子还没坐热就办完了。 “就、办好了?”徐方亭哑然片刻,感觉比办手机卡还简洁。 登记员稍稍举一下手:“证办完了,上二楼会有工作人员接待你们。” 两人拿着各自的证件离开小办公室,边走边看,一个唇角微扬,一个眉宇凝愁。 徐方亭看着红底照片上笑容清淡的两个人,乍一看是看不出端倪,只有她清楚自己坐在镁光灯前的恍惚。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而结婚,她好像明白了这种想法,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虽然表面上有些差异,本质上还是牺牲一些自由,向拥有更多资源的男人讨生活。 “上二楼还要干什么呢?”谈韵之冷不防说,像在自言自语。 徐方亭合上红彤彤的证件,也关上自己的消极情绪,把它收进谈韵之送的圆形挎包里面。 沿着红毯走上二楼,迎面一堵淡金色墙壁,上悬国徽,下书“xx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和今天的日期灯牌。两人霎时脚步一顿,隐约回过味来。 工作人员也是和蔼可亲的中年阿姨,热情张罗,指点她们完成仪式:新娘挽着新郎的手,沿着红毯走到花台边,一起宣读结婚誓词。 徐方亭只得解下挎包放一边,谈韵之也撂下斜挎小包。 她只觉自己如提线木偶,浑身僵硬,手给他捡起搭上臂弯,并肩步至“神坛”。 当念出模板式的《结婚誓言》那一刻,她头皮发麻,仿若爆炸,差点给仪式感碾碎了。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两段简短却沉重的文字,徐方亭简直比初学英语背诵短文时还要拗口。 谈韵之多少也有些紧张,不复昨日朗读时自如,扶在她侧腰的手改成了握,像要找一个支撑点,稳住自己。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