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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也从来不会把吃剩的东西强塞给她。 谈韵之瞪了王一杭一眼,转头跟她说:“跟他奶奶学的。” “叶阿姨吗?”徐方亭怀疑自己耳朵,家里保姆姓叶,她们叫叶阿姨,谈嘉秧得叫叶奶奶。 “就是、亲奶奶,让谈嘉秧把不吃的菜放她碗里,给她吃,”谈韵之扫了王一杭一眼,那边没听出异常,面色不改,“她基本一个月要上一次家里吃饭,说看看亲孙子。” “噢……” 谈嘉秧的抚养权纠葛之激烈清晰如昨,金泊棠在派出所怎么置亲生儿子不顾,他死后金家人便怎么宠爱这个惨遭遗弃的小男孩。 “我没赶上……”谈韵之又补充。 “嗯……” 徐方亭下意识也瞟了王一杭一眼,以谈韵之的性格,不像会大肆宣扬家事,王一杭应该不知其中纷争。如果王一杭缺席,估计这句话会变成:“趁我不在的时候”。 谈韵之拒斥章琳,就跟金泊棠当初拒斥谈嘉秧一般,看对方像病毒。 如果章琳真心实意对小孩好,谈嘉秧多一个人交流,对语言发育和社交技能有促进作用。但如果她打抚养权的主意,挂羊头卖狗rou,给谈嘉秧注入不好思想—— 谈礼同不顶事,谈韵之又常日在外上学,真是鞭长莫及。 谈韵之扯了扯嘴角道:“他上幼儿园还被老师投诉,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放其他小朋友饭盘里。真是……” 徐方亭苦笑,耐心跟谈嘉秧说:“谈嘉秧,你不吃的菜要放哪里?” 谈嘉秧扫了她一眼,说:“放桌上。” ……好吧,总好过放别人饭盘。 徐方亭又说:“那可以放别人的饭盘吗?” 谈嘉秧义正辞严:“不可以。” “放别人饭盘会怎样?” “会脏的。” 随机小教学圆满结束,大人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餐食里。 吃过午饭,王一杭搭公车回家,徐方亭和谈韵之带着谈嘉秧上客房。金域酒店双卧室套房有限,这回入住的还是上次那间。 “我给他刷牙洗脸,”徐方亭说,“你开车累了先睡吧。” “我还好,”谈韵之推着谈嘉秧的16寸恐龙行李箱,正要推进次卧,顿了片刻,回转身道,“你们住主卧吧。” “啊?哪间都可以呀。”她习惯了次卧,无论在颐光春城还是短途外出,以前这也是保姆该呆的地方。 谈韵之直接把行李箱推进主卧,扬声道:“谈嘉秧,刷牙了!” 小谈工刚进入陌生房间,第一件事必然是“检查”通风口的位置,客厅和两个洗手间的都已经过扫描。 小谈工又指着消防喷头说:“舅舅,我看到了天花板有一个消防喷头,它——” 脑筋卡壳一瞬,谈嘉秧又续上:“舅舅,我看到了天花板有一个消防喷头,它着火了——” “嗯?”谈韵之撒开行李箱,随意坐到床边,耐心等待。 “舅舅,我看到了天花板有一个消防喷头,它着火了,就会喷水灭火。” 徐方亭刚才感觉无误,谈嘉秧这段表述里刻板思维已经很明显,一定要先叫人,句子断了一定要重头开始说。 “对——”谈韵之把消防喷头的作用重复一遍,再次催促道,“去刷牙吧。” 谈嘉秧又换上委屈巴巴的语调:“我要姨姨给我刷。” 徐方亭抽空问:“小东家,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叫人的?” 谈韵之思忖片刻,安静下来,愈发困顿,疲然一笑:“我也忘了,某一天突然就开始叫人,一分钟要叫上两三次。” 谈嘉秧现在发展可观,久别相逢,也不适合挑缺点出来研究讨论,她暂且捺下,笑着带人进去刷牙。 谈嘉秧不会主动问零食吃,大人也不会特意给糖,牙齿保护差强人意,没有蛀牙,就是口腔敏感,刷牙潦草,有一点点黄。 以前徐方亭她哥刷牙更费事,只能用毛巾裹着手指擦一擦,牙垢严重,常年口臭,蛀牙更是没法治疗。常人拔牙局麻即可,自闭儿不配合,得全麻。 她家压根没那个条件。 徐方亭给谈嘉秧先上牙线,再用儿童电动牙刷。 牙刷头只有豌豆大小,指示灯有好几种颜色,谈嘉秧指定要粉色。 洗漱完毕,徐方亭放他回床边,让他自己换睡衣——这也是小班小朋友该学会的生活技能。 谈韵之已经斜在床头,侧卧支颐,鞋子没脱,膝盖以外横出床沿。 徐方亭没带行李出来,洗漱后没有换衣服,很快了事。 谈韵之已经阖上眼,看样子又不可能入睡。 谈嘉秧站在床上提睡裤,歪歪扭扭,总之提上就是成功。他站起来,忽然丧眉耷眼,带着一股有些生硬的委屈:“姨姨,你抱抱我吧。” 谈韵之倏然睁开眼,道:“谈嘉秧,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嗲了?” 简直就是谈嗲秧。 徐方亭愣了一下,从未感受过这般撒娇的语气,心里快要起鸡皮疙瘩,笑着挨到床边。 谈嘉秧直接膝行而来,脑袋埋在她肚子上,撒娇语气更盛:“我最喜欢你了,我是你的乖宝宝。” 谈韵之:“……” 徐方亭揽紧他的脑袋,低头笑道:“我也喜欢你呀。” 第9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