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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贵人娘娘们勾心斗角个什么呢,若论心机,若能心狠,又有谁能比得上皇上。 “皇上……”李医官听这话里的意思,不仅要让赵美人自生自灭,还要让她饱受心理摧残……略过心理摧残不说,赵美人这伤算重的,只上一遍药,之后放任不管,万一严重了,怕是不好。 他想给赵美人求情,但祁景转头看他,悠悠一笑,“爱卿,忘了你的戴罪之身了么?” 李医官闭上了嘴巴。他若一味帮助赵美人,让别人误会他和赵美人有染,只怕更加坏事。 那边还有两个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女,祁景扫了一眼她们,眼神冷漠,道,“婢女新桃,杖责五十,扔出宫去。” 杖责五十只怕会死,新桃嘤咛一声,昏死在地,被人拖了下去。祁景继续道,“至于你……” 被看的煎药婢女连忙磕头。祁景道,“念你无心之失,杖责十五,若有下次,定杀不饶。”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那婢女一个劲磕头谢恩,几乎磕得额头咚咚作响,然后忙不迭地逃去领罚了。 祁景拿着那瓶药,又重新坐回了御座。万全上前两步,弓着腰问,“皇上,可要去姜贵人那边?” 祁景笑容敛住,沉默了片刻,道,“不必。” 万全知道,祁景惯常假笑,不笑的时候,便是有关乎真心的烦心事,比如说季氏。现在,姜贵人,也触动了皇帝的真心么? 皇上在为姜贵人烦恼? 万全没有多说,转身吩咐太监将赵美人送回夏凉苑,又拿了之前姜柠的那纸药方,放到李医官前面,“请罢,李大人。” 李医官跪在地上,默默无言地将那药方抄写一份,而后离开去刑部请罪。万全拿了那方子,递到掌事宫女跟前,“你去太医院拿药,拿到了便送去姜美人那里。” 这药是皇上将要喝的,未免再出意外,还是让最得力的人去盯着才好。姜美人那里有小厨房,在那里熬药更安全些。 那掌事宫女也明白,拿了药方便欲离开。 低眉沉默良久的祁景这时开口,对掌事宫女道,“你顺道,将宋太医请来。” 掌事宫女福身,“是,皇上。”铱驊 万全看了看祁景。上午才召了宋太医,下午又召,不知是要做什么。祁景姿态静默,面色滴水不漏,这次,万全也猜不中他在想什么了。 黄昏时分,宋太医入了乾元殿。 祁景高坐在御座之上,金色的阳光从左侧的窗棂斜照进来,染亮一方天地,而他隐在阴影中,坐的姿势有些懒散,眉目看不分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太医也不敢看,低眉顺目,躬身疾走一番,掀衣跪在地上,“微臣拜见皇上。” 祁景手肘撑在龙椅扶手上,手蜷成拳撑着额侧,静默了片刻,才问,“自朕十四岁中毒起,你跟了朕几年?” 宋太医心头一凝。这皇上回忆往事说感情,只怕要让他做为难事。 宋太医恭敬道,“回皇上,已有十年了。” “十年了。”祁景轻轻一笑,放下手,坐直了些,“朕能活到今日,全仰赖爱卿。” 宋太医立即推辞道,“是皇上承天受命,吉星高照,微臣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 祁景对他的聪明十分欣赏,又笑了笑,“朕知你对朕最是忠心,所以,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果然是有事。宋太医又恭敬了些,拱手,“皇上有令,微臣万死不辞。” 居高临下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盈盈笑道,“你既能为朕解毒,应当是了解毒理的。朕要你,为朕配一副,必死之毒。” 万全心一颤,下意识出口,“皇上……” 近日得罪皇帝的,丽妃已去了洗衣局,在皇帝面前销声匿迹;赵美人刚刚得了惩治,只怕想到皇帝便害怕,日后翻不起什么风浪。其余各处的贵人娘娘们,虽偶有出格,但基本算是中规中矩的。 这必死之毒,要用在谁身上,万全瞬间便能想明白。 可那,不仅是一个令人喜爱的姑娘,还是能触动皇上真心的姑娘……杀了她,于心何忍? 日后想起来,又会不会后悔? 祁景转头看万全,笑意深了,“怎么,你对朕的决议,有想法?” 万全听那含笑的声音,后背立即凉了,躬身行礼,“奴才不敢。” 他心里发涩,明白皇上已经下了决定,事情再无转圜。只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太糟。 祁景便又看向宋太医,“那毒最好是起效慢的,因为那人朕还用得着。也不能让人痛苦,她……” 祁景顿了一下,才接上话,“好歹对朕有功。” “微臣遵旨。”宋太医深深俯下身去。身为臣子,他听命行事罢了,也不该多问。虽皇上的要求听起来有些不合理,但他多研究研究,应当能办到。 “此事不要声张,你秘密进行。”祁景嘱咐。 “微臣明白了。” “退下罢。”祁景忽然有些疲累,声音中有了倦意。他想,许是发热受伤虚弱之故。 “微臣告退。”宋太医躬身退了下去。 宋太医离开之后,祁景理了理衣服,起身,眉眼带笑看向万全,“还是去祥和殿罢,今晚的药,大约已煎上了。” 背对着夕阳大步朝乾元殿殿门走去,祁景变得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