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阿嚏。 公子,早点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慕汐端来热水。 沈郁放下手中的笔,将手放在热水里泡了泡,感受到体温回暖才拿出来,无事。 公子,越王那边真的不会出事吗?知道赵越是越王后,慕汐一直放心不下,若是越王拿当初发生的事乱说,陛下会信自家公子吗? 自古男子最忍受不了的事,无非那几样,何况陛下还是九五之尊,只会更不能容忍。 你觉得他会傻到和我同归于尽? 慕汐摇头,她只是怕越王被自家公子气太狠了脑子不清醒,直接把事捅出去。 再说了,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他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见得能做成。 沈郁料到了越王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看着拦在面前的男人,沈郁停下脚步:两位王爷这是做什么? 见天气好,沈郁出了玉璋宫遛弯,顺便打算把迟到的生辰贺礼给商君凛送过去,没想到碰上了越王和厉王两人。 我们是特意来找贵君的,可否借一步说话?越王沉默着没有说话,厉王看似和蔼地开口。 沈郁不觉得他们来找自己是有什么好事,不打算浪费时间,有事直说便是。 那本王就开门见山了,厉王眯了眯眼,略带威胁道,贵君入宫前的事本王已经知晓了,若贵君不想让这些事人尽皆知,最好自己想办法劝陛下同意纳妃。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厉王也真是有意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沈郁挑眉,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事,厉王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贵君是觉得陛下不会在意这事吗?厉王非常看不惯沈郁这幅无所畏惧的模样,语气阴狠,那些暂且还能说是入宫前发生的,陛下不好深究,若本王说,本王还知道贵君在入宫后,暗地里出宫与旧情人私会的事呢? 沈郁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厉王自认为踩到了沈郁痛处,嘴角上扬。 本王也不想将此等丑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只要贵君按本王说的做,本王保证,贵君与人私会这件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提起,贵君回答前可要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商君凛低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那日与贵君私会之人是朕,怎么,厉王对此有意见? 臣不敢。厉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朕与贵君偶尔玩点情趣,难道还要通知你们不成? 第25章 说到最后,商君凛声音里已经带上了nongnong的寒意。 厉王额头上沁出冷汗,噗通跪下:臣不敢! 朕看你们敢的很!今日若不是朕正好遇到,你们还打算如何欺负贵君? 商君凛几步走到沈郁身后,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朕倒是不知,厉王和越王竟对朕和贵君的私事这般上心。 越王早已跪下,帝王威压下,他只敢用余光去瞄沈郁。 沈郁倚在高大男人怀里,姿态放松,脸上半点害怕之色都没有。 他是真的不怕他们当初的事被商君凛知道! 越王终于明白了这点。 商君凛对沈郁已经这般宠爱了吗?越王垂下的眼眸里一片暗色。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欺负朕的贵君,嗯? 周围的宫人已经跪了一片,商君凛略带寒意的声音在空寂小道上响起,厉王死死埋着头,后背的衣衫渐渐被冷汗浸湿。 他怎么也想不通,商君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明他安插在宫里的线人说的是皇帝在御书房议事,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又刚好碰到沈郁独自出玉璋宫,他才来堵人。 厉王深知商君凛有多难对付,才想从沈郁身上下手,不曾想到会被商君凛抓个正着。 陛下,臣知罪。 商君凛盛怒之下,厉王甚至不敢给自己求情,更不敢想,他威胁沈郁的话被商君凛听去了多少。 臣弟知罪,一直保持沉默的越王声音沙哑地开口,臣弟只是想替友人像贵君询问一些事。 越王这话也是在提醒沈郁,有些事不要在皇帝面前乱说。 慕汐闻言瞪了越王一眼,敢做不敢当,真是个人渣。 越王殿下真是亲民啊,就是不知道那位友人和越王是什么关系,值得越王为他冒这么大险进宫?沈郁斜斜瞥了跪在地上的越王一眼,偏不如他意。 臣 越王殿下口中的友人不会是你自己吧,如果越王有什么话想问我,直接问便是,不用拐弯抹角。沈郁打断他。 越王沉默了,沈郁想的不错,他根本不敢在商君凛面前说出那些事,藩王不顾天命私自回京,是重罪。 商君凛捏了捏沈郁的手,故意用厉王和越王都能听到的低音问:贵君知道越王要问你什么? 手指不由自主蜷紧,越王死死盯着地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害怕沈郁说出来,害怕之余,却又有几分期待,期待沈郁说出来,承认那段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 可能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答应进宫?谁知道呢。沈郁漫不经心回答。 深深看了沈郁一眼,商君凛跳过这个话题,那厉王呢,厉王找贵君是为何事? 臣 当然是因为皇后之位啊。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沈郁话已出口,厉王知道再遮掩也没什么用,索性闭上嘴。 陛下你是不知道,为了能让我同意劝你纳妃,厉王都开始拿你陪我去镇北侯府的事威胁我了。 此事确实是臣误会了,臣愿意向贵君赔罪。厉王别无他法,只得认罪,陛下都愿意开口承认那日在镇北侯府的人是他自己了,他再抓着不放只会自讨没趣。 不管那日和沈郁一起出现在镇北侯府的人是谁,商君凛开了口,就只能是他。 厉王想不通,沈郁有什么好的,让皇帝这般向着他。 商君凛居高临下打量了两人一会,淡声道:来人,厉王和越王对贵妃不敬,杖一百。 陛下!厉王不可置信抬头,你要因为这个妖妃杖责亲叔叔?! 商君凛垂下眼眸,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你也可以选择进暗牢。 沈郁,你个妖妃!陛下!陛下!您不可如此糊涂啊,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厉王挣扎。 下令的明明是陛下,厉王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感受到厉王怨恨的目光,嘴角勾起,厉王既然受罚,该反思反思自己才是啊。 厉王,不要揣着精明装糊涂,谁都不是蠢笨之人,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真当我不知道吗?想让我为你和你的好侄女让路,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沈郁嘲讽地笑了笑。 你你厉王被说中心思,气得脸都红了,见越王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越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你就看着沈郁这么风光下去? 皇叔,此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受罚是应当的。越王不知道沈郁为什么没有直接在商君凛面前揭穿他,沈郁太疯了,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现在不是他拿捏着沈郁的把柄,而是沈郁拿捏着他的,他不敢赌。 商君凛揽着沈郁走到厉王身前,语气冷漠:朕早就警告过你,不该打的主意别打,不要以为朕可以容忍你们一辈子。 厉王私下小动作不断,还妄图通过干涉后宫把控他,商君凛忍他很久了。 侍卫在厉王的挣扎中把人拖走,陛下亲口下令,即使是王爷,行刑的人也照打不误。 沈郁被商君凛牵到了御书房。 可有受委屈?商君凛命人倒了热茶,督促沈郁喝下。 沈郁没想到商君凛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还以为商君凛会问他越王的事,愣了愣。 继而笑了,陛下来的很及时,我没有受委屈。 论委屈,沈郁觉得,厉王和越王可能更委屈。 陛下怎么突然过去了?沈郁记得,这两天,地方上有一些事呈上来,商君凛比平日忙一点。 听到有人汇报厉王和越王在皇宫滞留的消息,朕打算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是政务忙到一半,听隐龙卫汇报,厉王和越王打算找沈郁麻烦,特意赶过去的。 不管陛下是因为什么过去,还是要谢谢陛下帮我解围。沈郁缩在暖乎乎的软榻里,像只猫儿。 软榻是商君凛吩咐人放在御书房的,方便沈郁过来时歇息,和御书房整体的冷硬风格格格不入。 当初商君凛霸占了沈郁看书的软榻,沈郁随口说了句陛下占了我的地理当给我补一个,第二天御书房就多了张软榻。 后来沈郁发现,不止御书房,凡是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有专门为他布置一个舒适的、可供休息的地方。 朕的贵君怎能由旁人欺负?商君凛坐在御座前,继续看折子。 听到商君凛的话,沈郁心里起了细微波澜,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商君凛能无条件站在他前面,为他遮挡一切风雨。 陛下对我真好。沈郁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每一次说出口,都比前一次感触更深。 第一次或许只是单纯为了让那个天下至尊的男人知道,有一半讨他欢心的意味在里面,但后面的一次次,一点点祛除掉了无关紧要的杂质,只留下最纯粹的感情。 孟公公早已得了吩咐,让御膳房上热食,沈郁没坐多久,就有宫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上来。 正巧到了饭点,贵君留下来陪朕一起用餐吧。 提前得了陛下的命令,御膳房上的菜都是沈郁喜爱的口味,还有几样符合沈郁喜好的小点心,是沈郁在玉璋宫不曾吃过的。 陛下,御膳房来了新御厨吗?沈郁夹了一块白糯糯的点心放到嘴里,在甜味的刺激下,满足地眯了眯眼。 是他们研究的新样式,你若是喜欢,朕让他们去玉璋宫伺候。商君凛对甜食兴趣不大,中规中矩地吃着碗里的菜。 和商君凛一起进餐这么久,沈郁算是发现了,商君凛在吃食上压根没追求,给什么吃什么,非常好投喂。 沈郁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商君凛一起用餐,御膳房呈上的某道菜味道非常一言难尽,沈郁只吃了一口就不想勉强自己继续吃了,商君凛能面不改色吃完大半盘。 那天之后,沈郁吐槽了商君凛的口味好久,自那之后,两人再一起用餐,上的都会是符合沈郁口味的菜。 陛下怎么什么好东西都往玉璋宫送?沈郁咬着筷子,长此以往,玉璋宫岂不是要成宫里最富足的一座宫殿。 商君凛:皇宫是朕的,贵君也是朕的,不过是将东西换个地方放,能让贵君欢心,也算发挥出他们的作用了。 沈郁:陛下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商君凛皱眉:朕实话实话罢了。 沈郁笑而不语,所以说啊,有时候不经意的情话才是最动人的。 用完膳,沈郁和商君凛窝在软榻上,商君凛坐姿笔直,认真批折子,沈郁靠在他肩膀上,看话本。 话本是在皇家藏书阁里找来的,说是话本也不准确,其实里面讲的是历代皇帝的感情史,沈郁看的津津有味。 商家历代君王感情史真的丰富,花样也多,什么替身啊,强取豪夺啊,情敌变情人啊应有尽有。 比起来,商君凛的感情史就像白纸一样干净,和历代君王相比,商君凛在感情这一块真的非常格格不入了。 若沈郁没记错,前世商君凛后宫好像就一直没人,除了一个被他坑进宫的沈清然。 即使是前世的沈清然,在进宫后,能见到商君凛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更别说和商君凛有肢体接触了。 据说暴君不喜人触碰,前世沈清然逃离皇宫后,抱怨过,有一次他意外碰到了商君凛的手臂,被禁足了好几天 贵君在想什么?商君凛从折子上收回视线,转头就看到沈郁正看着自己发呆。 在想陛下沈郁停顿片刻,余光瞄到商君凛手上的折子,陛下在为治水的事发愁? 不错,商君凛没有隐瞒,将手里的奏折往沈郁方向递了递,方便他看得更清楚,贵君有兴趣? 奏折是从临县呈上来的,临县地处大桓南方,因地势原因,自大桓开国以来,每年都受到水灾侵害。 大桓前前后后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进去,始终收效甚微,历代大桓皇帝都曾为临县的事发过愁。 沈郁前世亲眼目睹过临县的受灾情况,知道那会是怎样惨烈的场景,后来,在沈清然的帮助下,越王治水立下大功,这是越王迈上权利巅峰的开始。 沈郁前世认真研究过沈清然所说的治水方案,确实要优异于大桓现存的任何一种,前段时间,沈郁在思考要给商君凛送什么生辰贺礼的时候,猛然想到了这个。 他特意挑了商君凛不在玉璋宫的日子,将记得的方案逐一默下来,打算送给商君凛,若是提早做好准备,或许不会发生像前世那么惨烈的情况。 今天突发奇想出玉璋宫,也是打算将默下来的东西送给商君凛。 陛下知道我从小身体不好,喜欢读杂书,前些日子,我将以前从书里看到的一些有用东西整理下来,想着陛下或许能用到。 沈郁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书封上空白一片,沈郁将书递给商君凛:陛下看看? 商君凛接过书,翻开看了一眼,动作顿住。 面不改色大致看了一遍内容,书不长,没用多少时间商君凛就翻完了,他合上书,动作略重地抓住沈郁手臂。 贵君是从哪看到的这些内容? 不得不说,这本书里的内容能起到的作用太大了,他同沈郁说起临县的事,本也不是为了能从沈郁这里得到什么建议,没想到沈郁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