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颈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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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震惊神色中。 今兮惨白的脸,溢出笑。 雾蒙蒙的眼,拢出清露般的笑。 她说:“我不想和我男朋友分开那么久,我不舍得他一个人。” 看吧。 前程和贺司珩。 到头来。 她还是一股脑栽在了贺司珩的身上。 今兮。 你没救了。 你真的爱上了贺司珩。 无可救药。 …… 入夜时分。 贺司珩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他望着窗外,高大的树木虬柯疏散,绿荫成蔽,月光穿过枝叶,零落流散在眼底。 很难讲清,在听完陈凌那番话时,他心底有何种心情。 喜悦吗?有的。 震撼吗?也有的。 可所有的情绪,在“终于”这个副词面前,不足为提。 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他转过身,想往病房走时,电梯口,突然想起一串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在他的眼里,沈雅月人如其名,优雅,端庄,笑时宛若天边的月亮般,美丽的可望不可即。今兮的美,是遗传她的。 可现在,她脚上穿着一双拖鞋,似是因为太过慌张,而急匆匆赶来,忘记整理仪容。 她神情慌忙,左右张望。 “沈姨。”贺司珩藏在阴暗处,她并没有发现,于是他主动开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雅月急匆匆看过来。 “阿珩?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俨然是客套的询问,问话人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因为她迫不及待,就问了第二句,“你知道今兮在哪个病房吗?我听说她肋骨骨折住院了。” 贺司珩说:“我带您过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沈雅月眼里闪着泪光。 他佯装没发现,侧过头。 沈雅月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别过头,擦了擦眼角。 在今兮的病房外停下,贺司珩说:“她在这儿,但是沈姨,时间太晚,她可能已经睡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来看看她,我就看看她啊。” 进屋前,沈雅月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着,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轻手轻脚地进入病房。 她进去,再到出来,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 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贺司珩,她问:“今兮好端端地怎么就骨折了?医生有说具体情况吗?会不会落下病根啊?” 贺司珩说:“没多大事,休息一阵儿就行。” 沈雅月就此松了口气。 贺司珩问:“她没和您说吗?” 她扭头,透过病房那一道没合拢的缝,温柔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今兮身上,轻声说,“估计是累了,睡着了。” 贺司珩微颔首。 他问:“沈姨,您一个人来的还是?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沈雅月说:“不用,我还要去楼下输液厅。” 贺司珩眉峰微往上抬,不动声色地问:“您生病了?” 她低低地叹息,面容疲倦,“小宴高烧不退,家庭医生也没办法,只好把他送来医院。” 电梯到了。 沈雅月朝他挥了挥手,“我先下去了,就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吧。” 贺司珩脸上的笑,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被森森寒意取代。 - 盛夏时节,朝阳泛着浅黄色的光。 清晨的光并不刺眼,那抹晨光从头顶,辗转至她眼睫。 早晨六点半。 今兮醒来。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床头放着的早餐。 生煎包,甜豆浆,油条……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前面得加个时间状语,小时候。 其实成年后她就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了。一开始是为了保持身材,久而久之,她的肠胃也习惯清淡饮食,偶尔吃次这种东西,就会拉肚子。 不太会像是贺司珩买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买的。 所有不合理的东西,放在贺司珩身上,今兮都觉得合理。 今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她拿起那杯豆浆,隔着塑料杯,掌心汲取到的温度,是热的。不等她继续动作,病房门被人推开。 是贺司珩。 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袋早餐。 看清她床头柜放的东西,眼梢稍挑。 今兮一愣:“这不是你买的吗?” 贺司珩:“你说呢?” 他在她边上坐下,把手里刚买的早餐,放在床头。 她声音还有些虚弱,“那这是……” 说话间,她从门缝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那人迟疑着推开门,见她醒来,温柔笑:“醒了啊。” “mama?”今兮眼微闪,“您怎么来了?” “你都住院了,我能不来吗?”沈雅月拉过今兮放在被单上的手,挽在手心,她帮她理了理刚睡醒还处于凌乱中的头发,“有好一点儿吗?” 今兮少见的笨拙,“啊……好了点儿。” 沈雅月说:“跳舞要小心,知道没?还好这次只是骨折,你知道我听到你住院的时候,有多担惊受怕吗?我就你这么个孩——女儿,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今兮这才仔细地观察沈雅月。 她双眼泛着红血丝,眼睑处一片晦暗乌青,显然是熬夜所致。 今兮抿着的唇,有些松动:“mama……” 可尚未彻底心软之际,贺司珩突然开口:“沈姨,小宴退烧了吗?您昨晚不是说他高烧不退特意把他送来医院吗,过了一夜,他身体好些了吗?” 今兮的眼,直愣愣定住。 酷暑天,她却浑身冒冷,一股不知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所以。 她不是特意来看她。 只是顺便。 是,这个意思吗? 第50章 没什么新招式 贺司珩这一句话说出来,病房内空气瞬间凝滞住。 沈雅月神色窘迫,可她向来擅长情绪管理,没几秒就恢复如常,优雅仪态。 今兮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回,平静如看客。 “小宴退烧了吗?”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今宴,这令沈雅月心里动容不少,她忙回:“退烧了,凌晨一点多就退了。” 再仔细打量沈雅月的衣着,小香风的连衣裙,颈上缠着华丽的丝巾。虽面露倦态,但她衣着打扮尤为精致,就连耳垂挂着的耳钉都和连衣裙配套。 很显然,凌晨一点多,今宴退烧结束,沈雅月就和他一同离开医院了。 今兮忽然仰头,对着雪白的天花板,狠狠眨了眨眼,撇去眼底积攒的雾气。 “mama,我一个人在医院,您就这么放心吗?”她的声音没有情绪,也没有起伏,苍凉又寡白,“小宴高烧不退所以您急的半夜把他送进医院,那我呢?我躺在医院,您只是顺便来看看我吗?” 沈雅月:“当然不是!我早上六点就来了啊今兮,我还记得你最爱吃的早餐,特意绕去城北那家早餐店给你买。” 今兮咽了咽发涩的喉咙,“是啊,您是爱我的。” 沈雅月复又拉回她抽离开的手,轻声细语地说,“兮兮,mama当然是爱你的,只是弟弟年纪还小,你小时候生病,mama也是寸步不离的。等到小宴年纪大点儿,mama还是会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