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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楚温声阻止准备单膝跪地给应长乐试鞋的店员,他接过鞋盒自己弯腰准备为她试的。 抵是有太多不许别人碰自家孩子的家长,店员习以为常,并迅速从柜子里抽出个小板凳递给曲楚,“您可以坐这个。” 姿势换成了应长乐居高临下的看他,鸦羽般浓密的长睫扇动,冷若冰霜。 “我错了大小姐。”曲楚边道歉边举动轻柔的给她试鞋,瘦长的手指圈系带扣好,“不要生气了,我没有过meimei,所以太激动了。” 应长乐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在生气,原本就是meimei,在她长大之前都不会有变动,是真觉得曲楚的行径很傻,就只是得到了摸头的许可,就会像全世界炫耀。 “那就好。”曲楚灵巧的扣好左脚,“起来试试,可以的话就买单,能否请大小姐赏脸陪我上去选套衣服?” 哪怕撤掉领带、解开顶扣后依然是熨帖的西装套装,多了几丝斯文败类的雅痞气度,怎么看都该去夜场纸醉金迷的晃红酒杯,而不是带未成年进游乐场。 应长乐颔首,单字都懒得答。 曲楚最先换的是套运动套装,白t配蓝白条纹裤子,踩板鞋。 剪裁合理的v领T恤,露出段瘦削平直锁骨,颈线紧绷,牵扯着锋利喉结,少年感十足。 清爽的像是无风无浪的海面,颜色莫名其妙的跟她的裙子搭调。 曲楚特地倾身扯了片裙角过去对比,色差有、却不大。 “这套可以吗?”声线清越,薄薄的金丝镜片掩不住温柔神色。 曲楚微棕的瞳孔像是泊湖光粼粼的湖,应长乐真切地在其中找到自己,就只有她自己。 她如常沉默,曲楚喉结滚动,笑着调侃,“来给点儿建议呀大小姐,我陪你去玩,当然要事事以你开心喜欢为基准了。” “好看的。”应长乐摆弄着裙摆,垂眸幽幽道,长了这么一张脸套麻袋出街都会被人以为是时尚,总的来说没有差。 但曲楚不肯退让,他吊儿郎当的讲,“那我好看是揽镜自赏就能知道的事情,我在问我家大小姐喜不喜欢。” 应长乐粉唇轻动,揣着几分少女心思,光明正大的回答,“我喜欢。” 她总是省略掉主语或者谓语,意为何指,皆由心证。 **** “想去哪儿玩?”曲楚如数家珍的介绍着,“文明谷还是恐怖谷?前者有峡湾森林、失落玛雅之类的,顾名思义,主打原始文明主体,后者就是恐怖气氛足,有四层楼的鬼屋,还挺吓人的,只差在主题上,两家游乐项目都全,该有的都有。” 文明谷游乐场坐落于帝都东城区,是所4A级景区,占地约60万平方米,开园七年,客流量巨大,放眼整个帝都市都是首屈一指的游乐场。 没升上5A的原因倒也委屈,对比起巍峨壮阔的八达岭长城,名胜古迹故宫等地方,人造游乐场实在排不上号。 应长乐是去过几次文明谷的,但都是学校组织春游、秋游,她喜静,不讨厌集体活动,也没多积极参与,都是囫囵去个大概,独来独往的玩上三两个喜欢的项目。 所以对曲楚的了如指掌感到诧异,她难得好奇问,“你喜欢游乐场?” 无怪乎应长乐觉得奇妙,曲楚怎么看都不像是童心未泯的人。 “那倒没有。”曲楚懒洋洋地否定,“主要是这两个游乐场都是我家产业,我想不知道比较困难。” “”回答过份合情理,难得有一次聊天,天不是应长乐给聊死的。 知道她不喜欢晒太阳,曲楚在商场时候顺手给她买了把遮阳伞。 伞面素雅,边缘扩出去一小圈做蕾丝点缀,内里是防紫外线涂层。 应长乐撑着伞跟在曲楚身旁,步子轻缓,偶尔能够踏到他斜打过来的影子。 夏日的余威没有散去,午后阳光诘责拷问地表,眯眼甚至能看到热流滚滚。 园区里没太多人,往日的热门项目目前都不需要排队,负责小吃车的工作人员懒得吆喝叫卖,坐在车里乘凉。 没有什么气氛,更不是个逛游乐场的好时节,可应长乐就是觉得无比开心。 这还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和人,在没有任何目的的情况下来游乐场呢。 父母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有良好的家世作为支撑,少问世事。 一个沉迷音乐、一个钟情油画,几乎所有的时间被用来创作和积蓄灵感,无暇施舍地漏出三两分给年幼的女儿。 应长乐年幼的时候跟父母去过迪士尼与环球影城,只不过没有玩到任何项目。 离开时候父母欣喜若狂,不开心在流泪的只有她罢了。 “我上次来游乐场。”曲楚随口扯来话题,流露出几许怀念神色,“我指纯粹过来玩,还是高二刚刚竞赛完签了保送那会儿,跟你哥、你嫂子,还有一大堆好朋友过来玩,大家吹水喝酒猜拳,输了是有针对性的,恐高的就撺掇他上过山车,怕鬼的送进鬼屋走一遭,那时候没觉得,因为每天都差不多,过了四五年才发现,年少真好。” 他低头看应长乐,温柔问,“你上次来游乐场是什么时候?我说除了春游秋游之外。” 是真了解她,问问题先把路堵死。 “听真听假?”应长乐闷声问。 曲楚以同样模棱两可的方式回她,“说真说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