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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松动颈骨,坐在桌子上点着题,“把这个写了,我给你讲完,就可以洗漱酝酿睡眠去了。” “不用。”应长乐掀眼皮懒声说, 曲楚捏她的脸颊,“说明白点儿,是不用做,还是不用讲?卸磨杀驴?听完就不肯做题了?” 应长乐拍开他的手,“我不用做,你不用讲,太简单了。” 笔杆在手指间来回翻转,她随便写出三两个重要公式,最后心算出串结果来,扔笔。 曲楚看着她写完,又重捡起笔来补了个字,嘱咐道,“以后答卷记得写解,不然扣分,这套卷子我可能没别的可以教你了,早点儿睡,明天出去买新卷。” 这卷子是上一任辅导老师留下来的,曲楚粗略翻阅过,是某年高中全国物理竞赛的真题,应长乐开学才初二,是个天才少女。 “想什么呢?”她难得表露出好奇心。 曲楚轻笑答,“我在合计获奖感言。” 应长乐困惑的看他。 曲楚补充道,“你是个不世的天才,以后可以走我走过的路,我现在还没看到你数学水平,但如果你保持学下去,不出意外,高一就能拿到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冠军,我在打提前量,思考媒体采访我时候的说词。” 雨声扣窗低吟,曲楚的声音和着雨,“原本我担心自己教不了你,现在放心了,老师只是给你卡住时候提供另种思路的存在,我侥幸能成为这种存在。剑桥的应用数学和理论物理系或许非常合适你,当霍金学妹怎么样?” “当你学妹岂不是更好?”应长乐一语双关的揶揄。 “别了吧,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曲楚按她的发旋,温柔讲,“早四年认识我们小长乐的话,你说想当我学妹,我可能就继续读物理了,但现在不行,哥哥没机会了。” 她尾音挑起,“后悔了?” 曲楚不假思索,“我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第十三章 。 应长乐睁眼,入目是深蓝色的天花板,她枕着手臂,神色迷离的发了会儿呆。 窗帘拉得紧实,没有半分光透进来,辨不出黑白,唯有墙上的挂钟昭示着时间。 九点五十七。 陆家讲究早睡早起,虽然没有严苛的作息规定,但为她排的竞赛课总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 睡了快十个小时,整个人都陷入某种懒散的腹地里,甚至连撑手爬起来的动作都不想有。 又睁着眼睛迷糊了小半天,应长乐才慢吞吞地下床开门。 曲楚正在厨房里忙乎,头上扣着头戴式耳机,他穿了简单的白T,下摆松松垮垮的塞进运动裤里,都显出端清瘦的腰身,低头时候肩胛骨顶着衣衫,露出块突起骨节。 应长乐不由自主地用视线追随着他的动作,她倚门,明目张胆的观察。 握刀时候总喜欢用食指按着刀背,刀工很好,利落而干脆,剥得一手好橙子,圆滚滚的、不会有汁水外溢。 做事情条理分明,在合理地把时间利用到最大化。 曲楚把半成品可颂送进烤箱,回身去冰箱里拿东西,余光里撞进抹黑色,动作没停,把芝士片和火腿片都拿出来后才摘下耳机。 他把菜板挪到中岛台的位置,正对着应长乐的站向,摘下耳机掀眼皮看她,小姑娘穿了件吊带黑色睡裙,衬得肤白如雪,长发散在肩头,冷艳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倒是难得有几份困顿与惶惑。 曲楚和声细语的问,“你是想在床上吃早饭,还是厨房?或者客厅也行。” “......”应长乐默然,她没做过这类选择,家教向来严苛,能自己吃饭以后就是在餐桌上吃饭了。 曲楚替她选,“大假期的,就跟床上吃吧,回去躺着吧,再过。” 他扫过烤箱时间,“八分钟,给你送早饭。” 应长乐想问:你不是洁癖吗?为什么会允许我在床上吃早饭? 到底是没能把这句家常话问出口,听话的回到床上。 她枕着靠枕读时钟的分数,门没有关,第八分钟的时候曲楚单手拎着个小木桌进门,头上又罩上了耳机。 没什么多余的交流,应长乐从屈膝到放平腿,桌子罩住腿,曲楚反复进门两次,把早餐摆齐。 芝士火腿可颂和冰橙汁,混合沙拉没放酱汁,水果是车厘子和剥过皮的青提。 “请吧大小姐。”曲楚送手,“尝尝我手艺。”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从书桌边拖了椅子,抄起奥赛经典懒散地坐到一旁、 “你不吃吗?”应长乐睫毛轻动。 也不知道是耳机隔音差,还是曲楚读了唇形,完美的续上了答复,“晨跑完吃过了,特地给你做的。” 她不再多说,低头小心翼翼地捧起可颂,外皮酥脆,内里芝士受热融化,爆浆质地,橙汁滤了渣,入口清清爽爽的。 曲楚瘫姿翻看数学奥赛辅导书,翻页的速度极快。 窗帘被拉得半开,房间里半明半昧,光落在他宽阔肩头,不达脸庞。 应长乐感觉自己今天吃东西吃得格外慢也格外多,曲楚并不催促,就那么悠然自得的翻书。 她吞下玻璃碗里最后一颗车厘子的时,曲楚抬头,漫不经心地问,“好吃吗?” “好吃。”应长乐肯定道,终于耐不住好奇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