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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喘了口气,脊背一时间有点发抖。 反手握住晏书贺的手:“我不认识,我们赶紧走。” “哎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吴腾辉伸手拦住,眉心拧着显然格外苦恼,他抿唇说:“你总不能现在有本事,就忘了舅舅吧。当初在明城的时候,我可对你不薄啊。” “你闭嘴!” 从嘉眼圈泛红,咬牙切齿地朝他吼。 晏书贺也被这一声吓到,赶紧扣着她的肩膀没再多留,视线在吴腾辉的脸上定格几秒,离开了医院。 坐上车,晏书贺好一会儿都没发动车子。 等从嘉缓好情绪,他迟疑道:“还去吃东西吗?” “不了吧。”从嘉吞咽着喉咙,“我有点不太舒服,想回家。” 晏书贺并没有强求,沉默着开车将她送回去。 到了楼下,从嘉即将下车时,晏书贺伸手拉住她:“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从嘉没回头,可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让她逐渐清醒过来,背对着晏书贺:“以后再说行吗,我……我现在想回去休息。” 她的声音里是竭力镇定都掩盖不住的颤抖。 晏书贺赶紧松开手:“可以可以,你不想说我不逼你。赶紧上楼休息吧,晚上要是睡不着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他这样体贴,从嘉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咬了咬唇,最终也只是跟晏书贺道了别,快步上了楼。 看着她的背影,晏书贺无力地靠在靠背上。 总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是拉近了,但今晚出现的这个人,又让晏书贺恍惚发现,他是不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可能是吴腾辉出现的太突然。 从嘉这晚,又控制不住的做了场噩梦。 这个梦的场景,自从抑郁症治好,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梦到过了。 眼前仍旧是明城隔壁院子里的那口水缸,里面的水又脏又臭。她的后脖颈被人使劲儿的摁着,那人站在她身后,用力地将从嘉往水里按去。 耳边全是咕嘟的气泡声响,她憋着气,睁不开眼睛。 听见男人在她身边说:“你爸现在这样就是他妈的活该。他不拿人命当回事,那我就在这里淹死你,看看你爸会不会当回事。” 从嘉费着力气挣扎,可那人手上的劲实在是太大了。 挣不开,呼吸不了的感觉升起。 卧室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从嘉抓着被子大口喘气,脚背绷得紧紧的,手背上的经络都格外明显。 梦境中的她却没有现实里的好运。 没有人来救她。 反反复复,从嘉都被那只手按在水里,无法自救,下一秒就要死亡的错觉令她窒息。 “啊——” 从嘉被梦境惊醒,浑身是汗的看着天花板。 这次缓了好久都没能缓过那口气。 甚至那一瞬间,她有种再度回到过往暗无天日的恍惚。 “叮咚”一声,从嘉宛若活过来了似的,侧身摸索过手机,红着眼睛解开锁去看消息。 凌晨一点四十二。 【111:睡着了吗?】 【111: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在哭。】 【111:要是没睡就给我回个话。】 从嘉当年湿漉漉的被人从缸中救出来,靠在缸身上没有哭,这么多年来,每每被梦境吓也没有哭。可晏书贺轻而易举的两句话,终于让她失声落下泪来。 颤着手指拨通晏书贺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 从嘉带着浓重鼻音抽噎着:“晏书贺。” “怎么了?”听筒里传来晏书贺倏然坐起的响动,他着急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从嘉揉了揉眼睛:“我做噩梦了。” “吓到了吗?”晏书贺瞬间松了口气。 从嘉嗯了声。 那边沉默两秒,忽然问:“那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他最近都住在晏家,如果过来的话,夜黑风险高,从嘉也不希望他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 随后拒绝:“你别过来,你别来。” 晏书贺无奈地笑了声:“行,我不来。” “你现在躺着吗?” 从嘉将下巴缩进被子里:“躺着。” “那我给你唱首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从嘉莫名想到过年的那天晚上,晏书贺唱的那首歌,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整个人蜷缩成团:“我想听那天晚上,你弹吉他唱的那首歌。” 这会儿晏书贺对从嘉有求必应。 她提了要求,他就放缓声音低低地唱,一遍之后接着哼第二遍。 直到从嘉睡着,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才挂断电话。 晏书贺卧室里也亮了盏灯。 他半靠着床头,垂目登上了微博小号,指尖敲敲打打,不一会儿新鲜的一条微博发送至主页。 ——哄嘉嘉睡觉2017.4.20 再往下翻。 ——拥有嘉嘉的钥匙2017.3.27 ——第三次告白后,嘉嘉犹豫了2017.3.13 …… ——跟嘉嘉表白2017.2.27 以及时间线再往。 去年年底,晏书贺得知从嘉喜欢晏则安,有可能是因为那颗糖。然后开车到碧湖湾楼下,对着从嘉拍了张照片,还被路乔好一通嘲笑时的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