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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白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过去,“我听说,咱们的乾沧大将军和冥界那煮汤的孟婆,从前可是老相好,这些东西都是找她帮忙取的。” 孚墨一瞪眼,“不会吧,咱们将军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和一个老婆婆相好?” “诶,你不能听人家叫孟婆就以为人家是老婆婆好吗,她在被冥界收编之前,可是凡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呢——” “咳咳!”一声低沉又严肃的轻咳声响起,闻白和孚墨两人瞬间一哆嗦,赶紧端端正正地坐在柜子前静若寒潭。 乾沧从两人身后慢慢走近,沉着脸问道:“神灯还是毫无动静吗。” “回将军,没有——” 话未说完,就见木柜上原本沉寂了千年有余的神灯忽然剧烈地闪烁起来,照得屋内一时间忽明忽暗,十分晃眼。 孚墨和闻白瞬间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 乾沧紧张地上前查看,却在尚未靠近那木柜时,听到“砰”的一声炸裂的脆响,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叮当落地的声音。 几人眼前猛地一暗,片刻后又归于平静,整个幽暗的屋中又亮起昏黄的灯光,只见木柜上的三盏幽冥神灯安然平缓地亮着,唯独右上角的那一盏在刚刚的炸裂声中变成了一摊碎片。 闻白一脸震惊地抬起头,哆哆嗦嗦对身后的人道:“将军,灯,灯碎了。” 乾沧呆愣地看着那盏碎裂的灯,过了许久忽然红了眼。 一千三百年过去了,他们的魔尊终于快要回来了。 - 最近几天,洛桑一直觉得晗颂有点怪怪的。 以往总是喜欢与她待在一块,一分开就满世界找她的小徒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从瀛洲岛回来之后,便一天到晚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像是故意躲起来了一样。 唯独有一次洛桑睡得晚了些,恰好遇上了不知打哪回来的晗颂,正想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却见自己的小徒弟见了她像见了鬼一样,目光躲闪地一溜烟跑了。 洛桑百思不得其解。 细细回想当时,他像是害怕她,又似乎唯恐她知道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她有些在意,就是刚从瀛洲回到渡云峰的那个晚上,晗颂从梦中惊醒时,他手腕上的血玉坠子一反常态地闪烁着红光,而且那一瞬间晗颂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杀伐戾气,像极了当年的魔尊曜渊。 想到这里,洛桑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深思。 另一头,裕雪峰上漫天飞雪,在月色照耀下积雪如银,晗颂挥舞着一把摄魂剑不知疲倦地去砍空中飞扬的雪花,片片碎冰落在他发红发烫的眉眼间时,瞬间化为了细小的水珠挂在眼睫上。 他体内有一股十分暴躁的戾气,让他无时不刻有一种把周围的一切都砸碎的冲动。 每当他一闭上眼睛,那些漫天硝烟的记忆就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有一种沉重苍茫却又几近窒息的感觉。 那是他的前世,他的前世是魔,一个让无数仙人死于他剑下的魔头。 晗颂在仙界生活了三百多年,虽然显少与洛桑之外的人往来,但是他却无比清楚地明白一件事:魔族是仙界的死敌,仙界中无论哪一个人都对魔无比厌恶,甚至是痛恨。 这些痛恨魔族的仙人里,无疑不排除洛桑。 洛桑是教导他三百余年的师父,是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若是知道他前世是魔,且眼下已经有些半魔化的趋势,一定会因此而厌恶他。 晗颂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却极其害怕从洛桑的脸上看到憎恶,那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灼热的魔气翻滚着涌上来,晗颂痛苦地嘶吼一声,将手中的摄魂剑抛进了雪地里。 漫天杀伐戾气汹涌而出,晗颂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并伴随一股灼烧般的胀痛。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然后将身体深深埋进了厚厚的雪地里。 冰冷的雪覆在他的眼睛上,包裹着他灼热的身体,却依旧缓解不了他guntang的炙痛。 他蜷缩成一团,埋在雪里微微颤抖着肩。 他是魔。 他是仙族的公敌。 他的存在会让洛桑蒙羞。 雪越下越大,一层一层地堆积在他身上,直至将他完全没入一片刺目的纯白,他也不曾再动过。 …… 这日,洛桑去了一趟衔玉山,找宝华仙子要了大半缸她新酿的酒。 临走前宝华仙子又问起了晗颂的近况,洛桑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晗颂有我这个细心体贴的师父照看着,自然是十分的安好,就不劳外人cao心了。” 宝华仙子尴尬地红了脸。 其实洛桑虽然平时说话直,但是一般不会在刚拿了人家酒的情况下说这种不客气的话。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醋劲上来了,心中有些许恼意,便忍不住冲了她两句。 宝华仙子被怼得有些无措,“是小仙失言了,望上仙见谅。” 洛桑顿了顿,说了句“无妨”,便有些烦躁地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那缸酒。 其实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晗颂了,他就像故意躲着她一样,一刻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回去渡云峰后,洛桑拿了个木瓢便开始喝酒。 这缸新酿的酒酒劲有些大,几瓢子喝下去她便开始头脑发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