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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修话说到一半,忽见自己的手脚迅速干瘪,他还未来得及呼救,下一瞬便成了一堆白骨。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也不知是嗽月有意还是巧合,那些丧命的弟子无一不是平日里品行不端者。 可这未必有人知道。 诡异的,随着局势非愈发紧张,喻闻铮只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乱,头痛欲裂,甚至显出了几分兽性来。 桃秉渊察觉到这状况,令青华与桃剑凛注意喻闻铮的情绪,自己上前几步,走到结界之外。 “枕玉。”他唤道,如往日一般以长辈的口吻对他道:“快停下。” 他声音大小很是平常,结界之内的嗽月却尽数听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手上的动作未停。 桃秉渊见状,又是哀又是气,胸膛都因为闷着的那口气剧烈起伏。 他颤着声音道:“你走错了路……走错了路啊!” “听话,现在就停手!再走下去就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 桃秉渊的神情与语气皆是复杂,透着对嗽月掳走女儿的怨恨,又夹杂几分见自己视如亲子之人走上歧路的失望哀怜。 向来没个正形的桃掌门,到底是流露出了为人长者的难处。 嗽月眼眸颤了颤,强压下心中触动,轻声道:“世伯,枕玉从来都知道的。” 嗽月目光温和地落在桃秉渊身上,又落到一众清松门人之处,那些地方俱未被血水与怪异之事侵袭。 “我很感念世伯的照顾,只是……”他顿了顿,唇边隐约牵出一丝苦笑,“只是命数如此,由不得我。” “……已经回不去了。”他道。 说罢,深深看了清松门众人一眼,到底是转过身去,而树顶的光团愈盛。 嗽月背过身去之时,恰好见到撑剑而起的宋意。 宋意面上都溅了血,却依旧不懈地以剑攻着他的结界。 冷笑一声,嗽月一抬手,嗽月便被倏然打开一丝缝隙的结界吸了进来,被属于嗽月的妖力束缚。 将过错归于嗽月,宋意抬眼怒视,“你将桃剑舒带到了何处?” 又是一个未达眼底的笑,嗽月答非所问:“我不会杀你。” 宋意皱眉,正欲再问,忽觉自己发不出声音,左胸心脏处也被利器抵上。 “我知道你是气运之子的命格,我不会杀你。”嗽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忽然放轻了声音,“不过,你总该付出些代价——我会让你永生永世,记住一样事。” “还有……”他顿了顿,落在宋意面上的目光透出冷意,“你还不配问她。” 自然,也不配有关于桃剑舒的记忆。 话落,将一指落于嗽月额上,妖力侵入识海。 在流转的妖力之间,嗽月脑海中有关桃剑舒的记忆被尽数抹去,而那块空却的记忆,则被植入一团梦魇。 一团哪怕在他日后功成名就时,也依旧恢之不去的,上演着冠冕堂皇所谓正道丑恶嘴脸的梦魇。 额上指间离开,被抛出结界外时,宋意并未马上回神。 神思恢复时,他目光空空落在地上,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 他正努力思索,忽见视野中闯入一片猩红。 他身前的泥地上正有浓血缓缓渗出,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并不好闻。 宋意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嗽月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恶心?不认得这血了么?” 宋意不明所以地望去,只见面容俊雅的妖君面上浮着一丝讽意,“嗽月一族先辈的血,可恰恰都是像你这样的天才放干的。” 嗽月说这句话时,声音清晰,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老一辈的人中也不乏当年亲身参与者,闻言,面上青白交变。 而在这时,喻闻铮心中的怪异烦躁感也达到了顶峰。 “怎么了?”见他痛苦地拧起眉头,青华忙问。 喻闻铮似乎都没有心力去听青华在问什么了,只是将目光落到结界中微微隆起的后山小丘之上,一眼不眨的盯着,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般。 过了这一会儿的工夫,那群极力要讨伐妖族的修士则已经想好了说辞,梗着脖子道:“若不是你族为非作歹,怎会……” 那人说着说着,声音便卡在了喉中,被眼前所见怔在了原地。 只见那些渗出地表的浓血犹如溪流归汇一般尽数流到恒生树底下,顺着树干缓缓攀升,最终汇入树顶光团里那七只幼豹体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脚下又动荡起来,晃得人几乎站不稳。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不远处的小丘越隆越高,最后缓缓升出节节森白骸骨来。 那骸骨巨大,俨然是兽才有的残骸。 骸骨完全露出时,喻闻铮脑海中的那道声音、以及身体各处的窒息感才散了个干净。 他终于知晓自己方才异常的源头。 如桃剑舒先前所言,他并非天生妖体,而是在机缘之下以鸣蛇之骸为骨,仙人点雪为rou,天地养育多时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方才之所以生出不适感,正是因着这堆骸骨。 嗽月是想按照他的来历,剑走偏锋延续嗽月的后代,这堆先辈兽骨是核,那光团之中的幼豹显然便是“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