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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 第199节

    乍一看,就知道这是习武之人的院子。

    她自己身着利落的裙装,手中握着一把剑作收势状,额头上满是汗,方才该是在练剑。

    “娘,我有点热,凉茶还有么?”

    屋中走出来一位大腹便便的年轻妇人,看着十六七岁模样,容貌艳丽,此时微微蹙着眉头,纤细白皙的手在颊边扇啊扇。

    柳纭娘瞄了一眼她足有五六个月大的肚子,担忧道:“有孕之人,少吃凉的。”

    她上辈子后来的那段日子,特意寻来了不少医书,又请教了许多大夫,理由都是现成的,险些被人毒死,可不就得钻研么,求人不如求己。

    大概因为原身是习武之人的缘故,柳纭娘耳清目明,感受得到这院子里除了这二人之外,右边厢房里似乎还有个人。

    “娘!”艳丽女子不依,跺了跺脚:“我又不是母猪,只为了生孩子而活。喝口凉茶都不能吗?”

    柳纭娘:“……”

    这姑娘脾气不大好啊!不过,酷暑的日子里,怀着身孕,确实挺烦人的。她嘱咐道:“那你少喝点。”

    艳丽女子恼了,转身进屋:“不喝了。”还把门板甩得砰一声。

    这臭脾气!

    她喊原身“娘”没错吧?

    对待长辈就这态度?

    柳纭娘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语气,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初来乍到,还没接收记忆,说话时语气温和,确确实实是一个母亲担忧女儿或是儿媳时应该有的语气和神情。

    恰在此时,右边厢房的门打开,一个着细布衣衫的女子走出,容貌只是清秀,浑身气质温婉:“夫人,我去送茶。”

    人家都说不喝了,她还跑去送,且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有孕的女子平时没少发脾气。柳纭娘若有所思,既然自己都是夫人了,刚才那个女子喊自己娘,这个姑娘身份更低,院子就这几间房,她抬步回了正房。

    原身林玉兰,父亲是广宁山庄中一个专门护送东西的把头。当今天下没有朝廷,以武为尊,四庄二谷分割了中原大片势力。

    广宁山庄算是其中翘楚,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林父身为山庄外围一个小小把头,哪怕不属山庄主子身边得力之人,走出来也得人尊重。

    林家住在山庄脚下的广宁城,这里寸土寸金,能在此处有一小院,已经是很富裕的人家。林玉兰头上有一个哥哥,夫妻俩就得这一双儿女,并无重男轻女之意。

    林玉兰长到十五岁,嫁给了同住在广宁城的潘元武。

    这潘元武和林家颇有渊源。林父和潘父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来往挺亲近,可惜潘父时运不济,某一次在外头转悠时,碰到了一场乱战,他夹在其中没能逃出,被人误伤,回来后伤重不治。那时候潘元武才六岁,潘母二十出头,觉得前路无望,便改嫁了,却没有带着儿子。

    从那之后,潘家只得这一根独苗,身边倒有几位亲戚,却都是贪图他家的院子。林父站了出来,将这孩子带回家中亲自教导。

    林玉兰和潘元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挺有感情,后来林父在一次护送中受伤,武艺大退,再做不了把头,便朝总头推荐了自己弟子。潘元武以十九岁之龄做上把头,又压服了底下的人。算是年轻有为。

    夫妻俩成亲后,日子过得顺遂,若说真有遗憾,便是潘元武时常需要去外地,在家的日子不多。不过,有山庄把头的身份,每月又有不少工钱,林玉兰的日子还算安逸。两人成亲的第三年,就生下了长子,又隔一年,生下了次子。

    夫妻俩聚少离多,日子也过得去。本以为等到他年纪大了就能回家陪着妻子含饴弄孙。却在长媳进门之后,家中事情急转直下。

    “夫人,少夫人她不肯喝。”

    柳纭娘被这声音吵醒,她脑中塞了太多的记忆,细想了一下,才会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刚才那个有孕的妇人,就是大儿媳李琳琅。脾气大得很,凡是她想做的事,不能有丝毫阻拦,否则就要生气。无论是谁,都得哄着她,包括林玉兰这个婆婆。

    知晓了这一家人的悲剧的原委,柳纭娘才不想惯着她,随口道:“凉茶不能多喝,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不喝正好。”

    这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婆媳俩就一墙之隔,李琳琅自然是听见了的。

    下一瞬,隔壁就传来了瓷器碎裂之声。

    门口的姑娘吓了一跳,急忙奔过去哄:“少夫人,您别动,小心伤着自己。”

    隔壁一阵鸡飞狗跳,年轻姑娘温柔的劝声,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李琳琅又发脾气了。

    柳纭娘缓步走到隔壁门口,一眼就看到气鼓鼓背对着门口的李琳琅,似乎还在抽泣,肩膀微微颤抖着。屋中已一片狼藉。

    着细布的姑娘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大概是太急,碎片割着了手,她惊呼出声,急忙将伤口放进口中。抬头看到门口的柳纭娘,不好意思道:“夫人,我粗手笨脚的,时常把自己弄伤,您不用管,我一会儿就能把这收拾了。”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李琳琅的背影:“少夫人好像很生气……”

    “我哪有生气?”李琳琅头也不回,呵斥道:“你再胡说,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擦了一下眼泪,哽咽道:“我算什么,哪敢生气?”

    最后一句中,满满都是怨气。

    说到底,还是想让林玉兰亲自去哄。柳纭娘不惯她这毛病:“你要是觉得这儿住得不安逸,随时可以走!”

    闻言,李琳琅霍然回头,质问:“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是不是早就不想照顾我了?你要是嫌我烦,当初别求娶,是谁舔着脸去我家求亲的?怎么,儿媳妇娶进门有了身孕,看我跑不了,就没耐心了,对么?”

    她霍然起身:“走就走!”

    语罢,扶着肚子飞快出门。

    地上的肖满满急忙起身去追:“少夫人,您还有身孕,小心……”

    路过柳纭娘时,她伸手一把拽住:“别追!”

    肖满满讶然,看向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跺了跺脚:“可少夫人一个人跑出去容易出事。她还有身孕,万一摔了怎么办?”

    “不惯她这毛病。”柳纭娘指了指屋中:“把那些收拾了,一会儿去买点菜回来,老爷傍晚会归家。”

    肖满满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我这就去!”

    竟然连屋中都不收拾,拎着篮子就出了门。

    柳纭娘也不收,又在院子里循着记忆练了几套剑法,原身几乎天天练,因此,不觉疲累。

    肖满满回来后,见她没有收拾,有些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也不敢抱怨,只得自己去干。

    这姑娘是李琳琅路见不平救回来的,家中已经无人,只剩下她一人。

    林玉兰本来不乐意收留,可李琳琅说她一个人呆着无聊,希望有人陪着。她有身孕,家中也不缺这一个人的口粮,林玉兰便没有执意把人撵走。

    再说,肖满满没有亲人,撵出去后无家可归,林玉兰也做不到把人逼上绝路。

    夕阳西下,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没打开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大笑声。

    潘元武到了。

    他专门给广宁山庄运铁矿,半个月回家一趟。进屋后左右观望一圈,问:“琳琅呢?”

    潘元武今年三十有七,还未蓄须,并不显老,看起来三十出头。常年在外行走,肌肤是健康的铜色,丝毫看不出他已即将做祖父。林玉兰偶而还听说,有青楼姑娘扬言愿意为他从良。

    柳纭娘正在摆碗筷:“又发脾气回娘家了。”

    “你呀你!”潘元武一脸不赞同:“人家怀有身孕,你哄着点不行么?经常生气,对孩子不好,那可是我们的孙儿……”

    说着,饭也不吃,转身就要往外走。

    柳纭娘伸手拉了一把:“奔波一路,你不累吗?她经常这样,又不是一两次,今日还摔了门,让她静一静。明天再去接。”

    “跟个晚辈置气。”潘元武瞪她一眼:“糊涂!”

    话音落下,他人已经去后院牵马。

    柳纭娘不再阻止,闲闲道:“我平时够迁就她了,她还是爱发脾气,尤其每次你即将到家,她是一定要生气的。潘元武,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何?”

    潘元武背对着她,浑身僵住。

    203.  第九个婆婆 二       潘元武僵住也……

    潘元武僵住也只是一瞬, 他缓缓回过头,脸上神情自然,还带着点微微的疑惑:“你这话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柳纭娘面色淡淡:“她很难迁就, 身为儿媳,对我毫无尊重之意。动不动就冲我发脾气,我不想再惯着她。这一回, 你得听我的, 咱们都不去接, 过段时间再说。”

    潘元武满脸不赞同:“她有身孕……”

    “有身孕又如何?”柳纭娘反问:“她自己爱生气, 又不是我惹的。当年我有孕时,也生过气, 那时候你怎么做的?”

    当年两人刚成亲一年多, 潘元武半个月回来一次, 手底下一个护卫想带着家人回娘家,刚好同路。那家的姑娘正值妙龄,不知怎的就看上了潘元武,甘愿不要名分, 只为伴在他身边。

    潘元武自然是拒绝的。

    可那个姑娘要死要活,他不得不上门去劝。林玉兰不许他去, 他一个字都不听。

    后来还是去了,林玉兰能不气吗?

    她当即就回了娘家, 过了好几天, 潘元武才上门接人。

    “都过了多少年的事, 你怎么还提呢?”潘元武有些不自在:“不去就不去吧, 你心里要有数。”

    夫妻俩坐下来用饭,都说小别胜新婚,别说欢喜, 屋中气氛简直降至冰点,

    用完膳,潘元武又出了门,这一回没有骑马,说是去找友人喝酒。

    他在外结交了不少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每月的酒钱也是一大笔花销。这些年来,夫妻俩并未攒下多少银子。

    柳纭娘也不拦着,夜里洗漱时,肖满满试探着道:“夫人,您真不担忧少夫人?”

    “那是我儿媳,我自然是担忧的。”柳纭娘挥了挥手:“早点回去睡,过两天子峰就回来了。”

    二人的长子潘子峰做的活和潘元武一样,不同的是他是跟着舅舅,算是普通护卫,也半个月回来一次。父子俩回家的时间是错开的,不过,每一次回来能休五日,后面的三日可以见面。

    听到这一句,肖满满低下了头,脸颊微红,退了出去。

    潘元武回来时天已蒙蒙亮,周身都是酒气,好在他习武之人,并没有烂醉如泥。柳纭娘听到他进屋动静,率先起身出了门。

    林玉兰每日都要那半个时辰的剑术,武艺比不上潘元武,但也比两个儿子稍微好点。柳纭娘就更喜欢了,以往她学的都是一些伤人的技巧,这还是第一回练武。

    潘元武看她出门,皱了皱眉:“玉兰,你不陪我?”

    夫妻俩半个月才能相见几日,只能趁着这点时间亲近。

    “我不喜欢酒臭!”柳纭娘头也不回:“再说,我气还没消呢。”

    潘元武讶然:“你生什么气?”

    “李琳琅可以生气,我当然也能。她想让别人哄,我也一样。凭什么我就得哄着她?”柳纭娘冷哼一声:“按理说,我是长辈,该她小心翼翼才对。”

    潘元武一脸无奈:“人家有孕,你计较这些做甚?”

    柳纭娘不依不饶:“我就计较。她是子峰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跟你说,不许你去接人。等他回来自己去接。”

    潘元武奔波了半月,又和人喝了许多酒,就算没醉,也觉疲惫,干脆躺上床沉沉睡去。

    柳纭娘也不理他,开始用功,林玉兰练了许多年的剑,可她没有,知道剑招,拿着却有些生疏,不如林玉兰圆融。

    天渐渐亮了,柳纭娘出了一身的汗。比起做廖小草时的虚弱,如今的她身康体健,三十多岁却丝毫不显老。洗漱过后,她拎着篮子去了街上。

    能够住在这附近的人家,或多或少都和广宁山庄有关,都不太缺银子。因此,所有的粮食和菜都是外城的百姓送进来,价钱挺贵。

    城里的贵人多,无论多好的食材都有人愿意出价。在这其中,潘家算是家底较薄的。回来的路上,柳纭娘绕了一段去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