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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归辞 第273节

    究竟是谁?谁在背后偷袭他?是崇利?不,不可能,崇利根本不会射箭。

    那是谁?山匪?可山匪怎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下山的?他们几乎把整座山给包围了

    “郑大人。”后面有男子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郑尚言甚至能感觉到这人在笑。他头皮一阵发麻,表情已经失控,脸上肌rou在剧烈地颤抖。

    “好久不见。”赵随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

    “你,你是?”郑尚言抖着声音问道。

    “忘了你这只胳膊了吗?”赵随安笑得桀骜不驯,“我刺的。”

    是他?郑尚言脸色发白苍白,方才他明明在对面,为何突然到了这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让他们停下。”赵随安说道,把他提了起来,像提小鸡一样。

    郑尚言身体发抖,忙让还在射箭的人停下。

    “让他们放下武器。”

    郑尚言照做,不敢多说一句。

    赵随安眼里闪现出一抹嘲讽,他看了眼对面的涂庆等人,笑了笑,说道:“你投降吗?你投降我就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冒出来,郑尚言明明没有被利刀抵住脖子,但就是觉得身上刺疼,好像千万条密密麻麻的针扎过来,让他痛不欲生。

    “我投降。”他颤抖着说道,“饶我一命,求你饶我一命。”

    周围的官兵一脸震惊,看着知府大人不住地求饶,像个孩子似的,他们面露错愕,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心中断裂,再也连不起来。

    “知府大人”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您,您要投降?”

    郑尚言身体一僵,不想回答,但赵随安捏着他的脖子,好像他多说一句就会被掐死。

    “是啊,投降!”郑尚言说道,“大家都放下武器,!”

    这是他被抓以来唯一一次声音很大地说话,说得理所当然,在场的人极度震撼,心里狂风呼啸,难以平静。

    “呵,知府大人,不过如此。”赵随安嗤声,把瘫软的郑尚言摔在地上,转身往回走。

    闻风已经冲到颜冲的尸体跟前找解毒之药,但他找遍了全身都没找到,见赵随安过来,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老大,怎么办,涂庆中了巨毒。”

    赵随安淡淡瞥了眼涂庆,见他脸色已经发黑,晕了过去,小骆抱着他的肩膀给他吸血,吸得自己嘴巴也黑了一块。

    “你也想死?”他说完,让人把小骆带走。

    闻风眼睛通红,梗着喉咙说道:“老大,他是为了救我要救他”

    他们山匪最懂报恩,谁对他们好,他们能记一辈子,因为很少有人对他们好。

    赵随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让人带他回山寨,给炭炭看看。闻风,你去后山,那里还有一队人马,你去帮丧胆。我去找欧阳大夫,他能救。”

    这话给了闻风莫大的希望,他立马点头,颠颠撞撞地让同伴带涂庆回去,然后手握大刀绕去后山。

    赵随安没有耽误时间,飞身下了山,经过郑尚言跟前,郑尚言以为他要来杀他,立马抱头求他饶命。

    很久没有动静,郑尚言试探地松手,看了眼周围,发现山匪已经不见了,自己的手下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像看猴一样,

    郑尚言有些恼怒,想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怎么都站不住,无奈他只好骂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兵:“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本官扶起来!”

    小兵诺诺应是。

    赵随安轻功很好,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郑府,只不过找欧阳大夫费了些功夫,他一推门,欧阳大夫正坐在屋里翻看医书。

    “你怎么来了?”欧阳大夫有几分意外。

    “跟我去趟山寨,有人中了毒。”赵随安话不多说,抓着欧阳大夫就要走,欧阳大夫忙制止他,“我不能离开,郑尚言马上就回来了,要是被他发现”

    “要是被他发现又如何?我杀了他,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吗?”赵随安皱眉,“我不清楚你为何执意要找出证据,他那样的人,需要你费尽心思找证据吗?”

    “需要。”欧阳大夫坚定点头:“若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虚妄。我想让他的罪名公之于众。”

    他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瓶子:“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毒,你把这个药丸给伤者服下,炭炭那还有绛姝草做的药粉,一并服下,可解百毒。”

    赵随安拿了药扭头就走,欧阳大夫看着他离开摇头一叹。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中毒

    自从上回剿匪失败而归,府衙已经沉闷了几日,当日去剿匪的官兵大部分都郁郁寡欢,好像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

    知府大人向山匪投降了。

    他们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

    知府大人居然向山匪求饶,还让他们放下武器那样做,与涂庆他们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涂庆没回来,知府大人回来了。

    “知府大人还好吗?”有人问,但半天都没人回应他,他不免有些尴尬,说道,“听说知府大人受了刺激,回家静养了”

    “呵,是被吓破胆了吧。”另外有人不屑地说道,“我可忘不了他那怂样!他哪里有陈大人半点影子,当年陈大人可是宁死不降!”

    这人是一个老兵,在府衙已任职多年,跟随过几任知府,对他们还算了解。

    “陈大人当年,遇上山匪都不怕,还独身前去交涉,那是真正的英雄。”

    “可如今的郑大人,成日剿匪剿匪,怎么一遇上山匪就怕成那样?我都替他脸红!”

    “可郑大人说是为了不让我们受到伤害这是策略。”

    “你信我可不信,哄小孩子都不带这么哄的。我管他是什么策略,我现在只要想起当时他跪地求饶的样子,我就窝火!”

    正说着,崇利木着脸从门口走进来。当日他先行一步离开了,同样也遭人诟病,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是第一次剿匪,害怕实属正常。他们当时去的时候就觉得,崇大人去山上剿匪,是个累赘。

    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该乖乖待在府衙别出门,免得被抓了还要他们去救。

    他们看崇利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郑知府让崇大人去剿匪,该不会是瞧他不顺眼想杀了他吧?若照这样看来,崇大人还挺机灵?只要有事发生就跑,免得像郑知府一样,丢人!

    崇利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靠剿匪上位的。

    “你们几个,跟我去大牢。”他指着几个听闲话的衙役说道。

    衙役们慌忙应声是,掩住表面的心虚。

    大牢阴冷潮湿,没有光线,像是暗无天日的地狱,在牢里的人多是些小偷小摸之辈,因为穷凶极恶之徒早已被处决。

    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两旁的犯人一听到有人过来,都凑到门口来看,还有人大声喊冤,悲戚哭诉。

    崇利面无表情从他们之间经过,径直走到一扇门前。

    牢房里有一张木床,紧挨着墙壁,木床上躺了一个人,那人面朝墙壁,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是与董家少爷合谋的山匪之一,当日,就是他说出实情,令董家少爷获罪。

    崇利看了眼跟着的管营,示意他把门打开。

    这门的门锁很重,与钥匙一碰撞,沉闷无比,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只是木床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

    崇利皱了皱眉:“你还不打算招吗?”

    他一边走近一边说道:“除了董少爷,还有谁?你们应该不止和他合作吧?”

    说话间,崇利已经走到了山匪身边,跟着的管营很有眼力见地踢了山匪一脚,结果这山匪还是没有动静。

    “不好!”崇利想到什么,赶紧用力推了一下木床上的山匪,山匪翻了个面,露出平静的表情。

    管营见此,立马伸手到山匪鼻子处探鼻息,默了默,他说道:“大人,他死了。”

    崇利的眼里闪过几分恼怒。

    “不是说让你好好看着吗,怎么人还是死了!”他肃然说道,有些气愤,“是怎么死的,赶紧给本官查!”

    管营忙叫了仵作过来,仵作查看一番,笃定说道:“是中毒身亡。”

    他把山匪翻了个面,打着灯笼观察尸体的表面特征,边看边说:“应是六个时辰内死的,身体虽已冰冷,但并未完全僵硬,胳膊处的皮rou呈黑色,胸口处同样如此,毒已经倾入五脏六腑”

    崇利眼神冰冷,听了仵作的话对衙役们说道:“给本官查查六个时辰以内来大牢的人都有谁,一个一个带过来,本官亲自问话!”

    衙役们应是,匆忙去查。

    崇利猛地呼一口气,看着已经被抬到地上的尸体,气愤又无奈。

    “这几日忙于剿匪的事,审问这犯人就耽搁了几日,没想到人就死了”他自语道,眼里凝重万分,“究竟是谁干的?”

    半个时辰后,衙役们把有嫌疑的人都带到了崇利面前。

    大牢里关了犯人,与外界差不多断了联系,这两日又没有来探监的,只有府衙的人进过大牢,所以他们很快就查到了几个人头上:送饭的小卒、审讯的刑房典史和陪同而来的两个衙役,除此之外,就只有值守大牢的管营和两个差拨。

    崇利眼神犀利地打量他们,发现几个人要么畏畏缩缩的,要么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也不知是装的还是认真的。

    “崇大人,您找下官前来,所为何事?”刑房典史彭令是这些人中身份稍高的人,平日里也多和崇利讨论案情,所以他才敢问这个问题。

    崇利让手下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也没有把山匪被毒杀这件事告诉大家,他想先瞒住这个消息,等问完话再说。

    “彭大人,今日你审讯的可是万玉?”崇利木着脸问道,即使这些事已经有人跟他说了。

    “是,崇大人。”彭令拱手回答,“有人状告万玉谋害发妻,但万玉怎样都不招,今日下官便是来审讯他的。”

    崇利点头,问:“提审犯人时,周围有何动静?”

    万玉就在那死去山匪的牢房隔壁。

    彭令想了想,摇头道:“下官并未发现有何动静。”

    崇利又挨个问了其他两个衙役,都得到这个结果,他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个寻常问题,便摆手让三人退下了。

    不是他们。

    他之所以问周围,而不是问隔壁,就是打算让做手脚之人不打自招,只要有人提到了隔壁,就有嫌疑。但这几个人,眼神迷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凭他断案多年的经验,此事与他们无关。

    崇利只把送饭小卒留下了。因为山匪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很有可能是藏在饭菜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伙房

    送饭的小卒见崇利只留下他一个人,有些着急了,忙哆哆嗦嗦地问:“崇崇大人,您您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