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当然，他们也不担心陆非会拖慢剧组进程，因为一旦他表现不如人意，曹导会亲自教导他，让他知道导演不是好惹的，剧组的后腿是不能拖的。

    不过，在座的都是人精，都具有表里两面，怎么想是一回事，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想着陆非被曹导骂得狗血淋头也与他们无关，面上却盈盈笑道：我们都很期待您的表现。

    陆非道：谢谢。

    就在剧组几人打算离开时，楚离也站了起来，身子略微前倾，与陆非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他伸出手：陆非先生，合作愉快。

    陆非无语的回握着楚离的手：还请楚先生不吝赐教。

    楚离握紧陆非的手，说道：应该的。

    剧组的人说道：这次和陆先生搭档拍戏的是顾明川顾影帝，楚先生是顾影帝的经纪人，相信两位以后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

    说起顾明川，剧组的人又想起了曹导的习惯，再度提醒陆非，说道：陆先生，曹导有个习惯，在拍摄电影前会将主演聚集在一起，培养相处默契，为拍戏做准备。我想，过不久曹导就会亲自通知你这件事，你还是要先有打算才好。

    陆非道：好的，谢谢你的提醒。

    因为楚离过于详细的解说，让合同签订的时间平白多了将近一个小时，等走完所有程序，已经临近中午。

    陆非自然对众人发出共进午餐的邀请，剧组众人声称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婉拒了陆非的邀请。倒是楚离，大大方方应下不说，还主动介绍了几家附近比较好的饭店。

    于是，陆非的客套被人当了真。

    陆非被楚离莫名的热情噎得没话可说，他默默咽下真是遗憾几个字，在心中思考起楚离介绍的饭店的招牌菜。

    既然躲不过，又将有新的资金进账，他就没打算继续委屈自己。

    再者，虽然楚离的解释有故意的嫌疑，但他好歹认真看了，也没有随口忽悠他，心意还是在的，请他吃一顿，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然而，意外总是在计划之外，陆非和楚离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相对而坐的两人同时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就见眉目冷

    冽楚国身形笔直的站在门边，曲起的手指还放在门上。

    陆非心脏跳动倏地加快了两分，不是因为楚国长得太好，也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他对楚国有什么不良想法，是因为习惯。

    源圣娱乐和华成娱乐合作的机会很多，陆非作为华成娱乐的门面兼董事，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会与楚国见面，也不知怎么回事，楚国每次见他就横眉冷对，仿佛他犯下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罪孽。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他不会放在心上，次次如此，他就是再神经大条也无视不了，更何况他的神经很纤细。后来，再见楚国，他就条件反射的日省吾身，自问是否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商场的鬼阎罗。

    天知道，他和楚国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在演艺界当他的逍遥演员，拍戏之余天南地北的浪。楚国在商业圈做他的食人鲨，数钱之余端着香槟红酒在豪门贵族之中游弋。

    两条没什么交集的线，忽然被打了结，他能不在意吗？

    以前不明白，现在清楚了！

    他和楚国最大的交集就是楚离，楚离是楚国护着的眼珠子，他好像在无意中把楚国的眼珠子的心勾搭走了一点，还不明就以，楚国能待见他才怪！

    想到和楚国的纠葛，陆非又想到了当时楚离面无血色的抱着他墓碑的情形，他下意识的往楚离脸上看去，见他脸色还算正常，才稍微松了口气。

    陆非沉思间，楚国又敲了敲门，说道：小离，我听说你来了公司，怎么不到上面找我？

    楚离笑道：你那么忙，我怎么好上来打扰。

    现在忙完了么？一起去吃个午餐？楚国道。

    楚离为难的看了眼陆非，刚想说有约，就听陆非异常识趣的说：楚先生不用顾及我，我自己出去就好，楚先生用餐愉快。

    楚离当然不会轻易放人，他好不容易才把人留到现在，放了人得多不甘心：大哥，我和陆非先生还有些细节要商量，就不和你一起了。

    楚国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沉吟许久，开口：陆非？

    也不怪楚国，和陆非见到楚国就反思是否犯错一样，他听到陆非两个字就想到他弟弟被糟践的心意，听到这两个字就不舒服。

    有几分钟的缓冲时间，陆非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扬起得体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从容道：楚先生你好，我是陆非。

    楚国只打量了陆非两眼，冷冰冰的丢出几个字：笑得太假。

    陆非笑意不减，淡定如斯：我的小学老师曾告诉我们，笑容是人类的有效武器，它能解决很多麻烦。

    被当成待解决的麻烦的楚国：

    楚离见陆非和楚国都快针尖对麦芒了，生怕再继续下去就就该难以收拾了，就连忙接了陆非的话：大哥，中午我就不和你吃饭了，晚上我回家吃。时间不早了，我和陆非就先走了，大哥你也早点去吃饭。

    说罢，楚离就自发拉起陆非的手腕，朝着外面走去，在越过楚国的时候，抬头看了他几眼，眸中充满了歉意。

    楚国对楚离的歉意接收的一清二楚，他暗叹了口气，侧身往旁边移了一些，让楚离二人更方便通过。

    眼珠子是什么？

    是至宝！

    楚离于楚国，便是血脉相连的至宝。

    楚国比楚离大十岁，可以说楚离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往年那些又当爹又当妈，关心楚离每个成长过程，也被小尾巴黏着不放的日子。

    楚国看着楚离和陆非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发暗，当年若不是他忘记和楚离约定的时间，楚离也不会遇上那件事，他的生命中不会多个心心念念的陆非哥哥，不会有长达十余年的暗恋，更不会像前些时日那般万念俱灰。

    楚国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楚离能从陆非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能提起生存的斗志，开始新的生活。

    只要他能好起来，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关系。

    楚离拉着陆非走了不短的距离，直到走进电梯，他都没松开陆非的手，好似忘了这件事似的。

    陆非活动着被楚离拉着的手腕，想以此提醒楚离放开他，不想楚离竟半靠在电梯上闭目养起神来，完全无视了他的小动作。

    陆非只得开口：楚先生，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楚离不松反紧，他侧头凝视着陆非，眸中氤氲着陆非看不明白的情绪，忽然开口：你知道吗？

    陆非被楚离突如其来的感性弄得发愣：知道什么？

    我喜欢陆非，喜欢了十三年。楚离低声说，声音中透着些忧伤：他刚出道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十三年？

    陆非沉默，脑海中思绪翻涌，十三年前他在做什么呢？

    十三年前，他还没有出道，还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混子！

    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到处打架斗殴，把自己变得遍体鳞伤。

    再不然就是跟着老大狐假虎威收保护费，在街头混日。

    那时的他应该是人见人厌才对，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而且，十三年前的楚离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懂什么叫喜欢吗？

    难不成是叛逆期过早，做够了好孩子，想当混混？

    第33章

    陆非暂时想不到原因, 也就把这个疑惑埋在心底，决定等有胡思乱想的空闲时间时再拉出来吹风晒太阳。

    现在让陆非好奇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喜欢他这么久，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呢？

    楚离缓声道：我想说啊！但是, 按照你对他的了解, 你觉得他会接受我的感情吗？一个暗恋者的感情。

    肯定不会啊！

    如果每个暗恋者的感情他都接受, 上辈子几千万的真爱粉，他的心得多大才能完全把他们装下？

    陆非沉漠然, 却又听楚离哀伤的说你也觉得不会是吗？他这个人, 在娱乐圈过得游刃有余, 上到老板巨星，下到片场工作人员，他都能相处得很好，却礼貌而疏离。

    其实，在储物行看到你提取他的东西我是很嫉妒的, 嫉妒到想亲手毁了你。楚离说。

    陆非目光发直的看着正在跳动的电梯数字，心间上微微发涩, 慢慢的，那点苦涩向四面八方弥漫，叫他难以辨别个中复杂滋味。

    他知道楚离说的是真的，可是那又如何，他能如何？

    叮的一声, 电梯的数字停在一上面，电梯门缓缓朝两边开启, 外界的凉气从开启的电梯门中涌入, 让陆非不自觉深深呼吸了几口，心中那繁杂的情绪被他强行驱散。

    陆非垂眸，看着被楚离抓着的手腕, 说道：楚先生，到一楼了，我们出去吧。

    楚离忽然侧过身，把陆非堵在他和电梯之间，温热的呼吸落在陆非的脸上，他举起两人交结的手，凝视着陆非的双眼，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放弃对你下手么？

    陆非不自在的偏开头，眼神微闪，身姿灵巧转移，从两人间的空隙处脱身，过大的动作，连带着楚离都被拉得踉跄了两步，楚离只得放开他，用手扶着电梯壁，才堪堪站稳。

    陆非率先走出电梯，面色淡了下来：虽然，我与楚先生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也知道，楚先生是个好人，不会对无辜的我下手。楚先生还去吃午餐么，如果不去，我就先回去了。

    楚离垂眸，盯着抓过的陆非的手看了许久，掌心温热，仿佛不久前抓在手中的细腻触感还留在手上，他渐渐曲起五指，将手紧握成拳，想要留住那点温暖。

    楚先生是个好人？不，他不是！

    他只是个普通人，自私自利的普通人！

    他会算计，会布局，同样也会损人利己。

    见陆非已经走出几步，并且没有要回头等他的意思，他长吁一口气，还是急切了。

    想要钓鱼，没有耐心怎么成？

    楚离快步跟上陆非，怎么能不吃午餐呢？曹导那边准备还需要不少的时间，这次错开，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见。

    因着前面那点不愉快，陆非和楚离的午餐吃得分外安静，之后陆非也拒绝了楚离相送的提议，招了计程车，自己回了公寓。

    当天晚上，曹导就把《福寿无双》的剧本发给了陆非，要求他对剧本的熟悉度要达到八成以上。

    到底不再是原班人马出演，剧本大体上的发展与以前的相同，细节处却做过处理，更适合新人陆非表演。

    《福寿无双》是为贺岁而拍摄的电影，它的类型自然是被归纳为喜剧一类的，讲述的是康添福和康添寿兄弟俩过年回家途中所发生的啼笑皆非的故事，兄弟俩虽然在途中经历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奇葩事，但好歹平安回到了家里，与家中老父老母欢快的度过了新年。

    这部电影的主旨很简单，欢乐过新年，福寿健康长，家和万事兴。

    陆非这边暂时空闲，剧组那边则是又开始新的忙碌，电影备案是早就通

    过的，闲杂事务也用了最短的时间处理好，现在只有确定好参演演员的档期，剧组就能正式运作。

    曹导恼火的瞪着办公桌上的演员名单，名单上都是档期排满，抽不出时间而选择违约的演员，占了主要演员的五分之一，比他预想的情况还要糟糕。

    贺副导演忐忑的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看着脚尖，好似能从脚尖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贺副导演小声道：这些演员好像都有了更好的角色，我听说，支持他们的，就是那些反对陆非主演康添福的投资商。

    曹导气极反笑：把这些人全给老子撤了，老子就不相信，缺了他们老子还能把电影拍废了，你去重新招募演员，粉丝群体不重要，把演技放在第一位。他妈的，敢放老子鸽子，老子要他们以后只能放牛。

    贺副导演心肝急促的跳动着，曹导被气昏了头，他可不能跟着曹导胡来。大规模换演员不是他们随口说就作数的，是要征求上面各阶层的许可的。

    导演，副导演，说句不好听的，也是给人打工的！

    贺副导演斟酌了言辞，劝道：导演，换演员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要再考虑看看？牵扯有点多，不然我再去向争取？

    曹导脸色难看，他直接把演员名单揉成纸团扔了出去：争取个屁！那些不要脸的摆明了是想给老子难看，老子还怕他们不成？换，必须换，不想演的，给我滚，老子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贺副导演静默，他们现在还真的差！

    贺副导演试探道：那顾影帝和冯影后那边，怎么解释？

    曹导心里的鬼火四处乱串，说出的话也不好听：解释什么？是演员，就要有演员的基本素养，换个人就不拍戏了？那他们这辈子也就这个高度了，以后别想再有更高的成就！

    曹导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他直接把招募演员的事挂在了剧组的官网上，引起网上阵阵哗然与讨论，某些被换明星的粉丝排着队去官网下变着花样儿的骂。

    剧组也贴了公告，说明了事情的缘由，但真相如何，早就没人在乎，网络上的热闹一阵高过一阵。

    剧组换人的消息一出，有的投资商就以剧组言而无信借口退出投资，并且把曹导启用完全无拍戏经验新人的消息挂在了网上，于是空降神秘人也被挂上了热搜。

    新人接替陆影帝的角色，是凭本事，还是另有内情？有人如是说。

    必定是另有内情啊！不过是什么内情，你知我知，天下人知。有人如是答。

    娱乐圈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正在运行中，前方请让路，不然撞上来了。有人道。

    只要想到我家爱豆要给个新人搭戏，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了？

    周扒皮，求上菜。

    接楼上，《福寿无双》剧组没有透露神秘新人的任何信息，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没办法扒皮。

    赌三根辣条，那位新人的背景肯定硬！

    楼上说了句废话。

    同意楼上。

    神秘新人接替陆影帝的角色，得罪了陆影帝的粉丝，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偶像被人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