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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又有一个语方知,作了他的知心人。 严辞镜道:“除了月坝,菱湖驻堤,还有城中莲池的修建,少不了语家在背后出力,多谢。” 多谢太过刻意,他是知府,语万千是商贾,何况又不是不给钱,怎么也称不上一个谢字,但严辞镜不是有私心嘛! 语万千是不知道严辞镜跟语方知之间的事了,不过他向来自大,自认为这一个谢字,他是担得起的。 也是因为严辞镜这一个由衷的谢字,语万千对严辞镜另眼相待。 “严大人客气了,你说的这些都是犬子在背后安排,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今日兴起才来看看。” 又有匠人在中间介绍有关修建的事宜,严辞镜和语万千偶尔插话问些细节。 语万千发现,严辞镜对城中各处修建事宜颇为了解,并不是吩咐下去就撒手不管了,很是负责,这一发现让他高看了严辞镜一眼,又想起语方知曾救下过染病的严辞镜。 等匠人走后,他道:“我儿行事乖张,跟严大人倒是处得不错。” 严辞镜点头。 语万千又道:“我儿看重严大人,严大人也该适时提点他。” 见严辞镜面露不解,语万千解释道:“我说的他不听,还得严大人这样的外人在旁敲打他。” 严辞镜不好拒绝,也不好点头,心想语方知不像是会顶撞自己亲爹的人。 只听语万千说:“成家立业,立业我就不说了,严大人你看他都二十了!前段日子我听说他跟秋家姑娘对上眼了,我还派人去问,结果语方知这臭!他居然拒了秋家姑娘,白白便宜了城西陈家,好嘛……” 严辞镜不知道为何语万千如此信任自己,居然跟他说了很多。 语万千说自己年轻时忙碌,没空管语方知,结果养出如今这幅我行我素的样子,总不想着稳定下来娶妻生子,整日胡闹。 “严大人,我语家业大,但就他一个孩子。” 后面说了什么,严辞镜没听进去,总归是不离一个独子老汉,对百年之后香火能否延续的担忧。 他心中那点缱绻的心思,叫这老父亲的忧愁一冲,变得窘迫而难以见人。 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任何抉择都是为了自己,但语方知不一样,背负着语家的荣光,他注定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他能走上这条不归路,却不舍得语方知被他人戳脊梁骨。 可他已将真心交付,现在担忧什么都太迟了。 辞别语万千,严辞镜沿着小路走出,被街上形形色色的花灯晃花了眼,又看见酒肆食肆前的招牌,终于记起要到中秋了。 严辞镜偏头道:“阿松,今年你又能跟阿砚一起过中秋了。” 杜松记起墉山下被严辞镜推下车的惊魂一幕,当时他说的便是要让他和杜砚团圆的话,话中满是酸涩和惆怅。 杜松道:“大人在,我跟阿砚才觉得是团圆!” 严辞镜笑:“好。” 许是丢了重要东西,杜松觉得严辞镜现在郁郁寡欢,有些提不起劲,街上的节日氛围都没能沾上他半分,他有些发愁,东瞧瞧西看看,终于看见个眼熟的,指着提着酒壶的人,大喊: “严大人,你看,银月公子也在!” 银月还是白色袍子,脸上倒是喜庆的红,手里晃荡着一壶酒,没有半点上回在府衙前的狼狈和凄苦。 “哟!严大人也在啊!” 严辞镜点点头,问他:“出来买酒么?” 银月笑:“旁人送的,快到中秋了,出来挑匹布做几件新衣裳。”说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起严辞镜,眼光颇为挑剔。 严辞镜被瞧得不自在,问:“怎么?” 银月啧啧出声:“严大人不是蓝色长袍,就是青色长衫,虽说是相貌不凡,但总穿旧衣裳,看久了也腻味。” 杜松护主,不悦道:“严大人为官清廉,不讲究这些的。” “好罢好罢!”银月笑着摆摆手,“我想着大人肤若凝脂又貌若天仙,比起我,更适合红色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杜松觉得银月说不出什么好话,拉着严辞镜要走,小声嘀咕:“男子穿红,也太奇怪了些!” “奇怪?”银月摇着头走远,“语家少爷的品味,奇怪么?” “等等。” 银月转身,不解地看着严辞镜。 严辞镜眉心拧着:“你说语方知?” “是啊!”银月呵呵笑着,“他上次来晨夕楼,哄着所有人都穿红。” 严辞镜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 银月回想:“语家少爷花样多得很……” “不必说了!” 严辞镜拉走杜松,面如土色。 杜松也搞不清楚严辞镜怎么了,只觉得他这一整天都不大开心,到了晚上还是一言不发,还早早地让他跟杜砚都下去,院门也要关紧。 窗也关上了,屋内只有他一人,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 还没来得及看便听见窗外的异动,他匆忙将信封收好,快步走至窗边,将窗户打开。 对于垂下来的人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要扣掉府里衙役的月钱。” 语方知倒吊着身子,晃荡着,跟严辞镜的额头碰了碰:“关衙役什么事?是我的功夫好。”说着,跳到窗台上,但被严辞镜挡住了,他进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