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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有如头顶响了个焦雷,指着语方知老半天憋不出话,又颤着指头指着他身后半遮脸的内官:“这位不会是严大人吧?” 人家都点名了,严辞镜也不好藏着掖着,抬头,跟恨铁不成刚地谢玄对上了眼。 见状,谢玄难掩激愤:“严大人!语方知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刚刚是从内廷跑出来吧?” 见两人不否认,谢玄望着内廷里的浓烟滚滚,差点两眼一黑翻过去:“……这火不会也是你们放的吧?” 严辞镜面不改色:“非也。” 语方知倒是意外,没想到严辞镜也会撒谎,不过让严辞镜来撒谎比他撒谎更有可信度,他已经看见谢玄脸上的铁青退了不少。 谢玄上上下下打量严辞镜这身颇为合适的内官打扮,还是难以接受:“朝臣不得私入内宫,严大人不知道吗?” 语方知辩解道:“就是进去瞧瞧,没干别的。” “你还想干什么别的?!”谢玄脸色又不好了,指着语方知又要说,想起件事,转头对严辞镜道:“严大人,雷指挥使在偏殿等你,你现在就过去一趟吧。” 严辞镜眉心微蹙,迟疑地点点头。 谢玄道:“有关陈大人遇害一事,有人亲眼目睹你在陈大人出事前夕离席。” 严辞镜脸色有些苍白,低头沉思。 语方知笑道:“要我陪你去吗?” 谢玄不知道严辞镜此一去便是羊入虎口,挡住语方知:“你去捣什么乱?既然不是严大人动的手,去解释一下没什么吧?” 严辞镜点点头,转身离开。 谢玄还不忘提醒:“记得把衣服换了!”又一掌拍得语方知狂咳,“你们俩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语方知笑:“很惊讶吗?”他自己也挺惊讶的。 谢玄点头,又大喊:“哎!你又去哪里?皇宫重地,乱跑可是要掉脑袋的!” 语方知一抹深蓝身影飞快卷走:“来都来了,我随便逛逛!” 严辞镜未进殿中,光听见殿中的吵嚷,也已经能想象出三堂会审的热闹景象来了。 雷应天携一众禁军高声道:“正巧今日刑部和大理寺都在,就请二位大人做主,为枉死的陈大人主持公道吧!” 张少秋冷哼一声:“还主持什么公道啊?你自己私底下问问魏相不就得了?” 魏成吹了两口茶,悠悠道:“张大人素日与陈大人交好,陈大人遇害,张大人痛心疾首是在情理之中,但有些话还是说不得的。” 郑朗接道:“张大人请慎言!” 张少秋冷笑:“慎言?!” 刑部尚书见这场面极为熟悉,不就是每日朝会上必定会上演的争执场面吗?擦擦冷汗,赶紧出来打圆场:“雷指挥使,严大人可来了?来了就让赶紧让他进来吧!” 严辞镜换回官服,暂且收住在内宫的所见所闻,面上如平日一般,一丝不苟,目不斜视。 “下官严辞镜见过各位大人,不知叫下官来所为何事?” 陈开洋确实不是严辞镜所杀,所以他面沉如水,可架不住心里没底的人胆战心惊。 只见在前面站着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大喊:“是,大人!就是这位严大人!奴才曾在事发前见严大人在偏殿附近走动!” 严辞镜目光锐利,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曾给他传话的方脸太监。 刑部尚书大喊:“严大人,这奴才所说是否属实?” 那方脸内官两股战战,分明是被人授意诬陷他。 对方有备而来,而严辞镜确实是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御苑,一路上见到的太监也不止一个,他抵赖不得,再看旁边坐着的郑朗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对方的筹码绝对不止这么一个太监。 果然,又有一名太监出来指认:“严大人进宫时穿的官服并非是这套绿色的,原是红色的,想必是沾了血,特意换下……” 人证物证俱在,但严辞镜绝对不能认:“下官换了衣服是因为在开宴前旧伤复发,血污了官服,恐殿前失仪,况且下官没有理由杀害陈大人!” 雷应天厉声道:“那严大人为何出现在偏殿?” 严辞镜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郑朗,此刻郑朗一改往日的熟视无睹,那双浊目中迸射出恶狠狠的凶光,似是警告和威胁。 严辞镜心中了然,抖出郑朗免不了被他倒打一耙,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他还能怎样?偏殿逃过一劫以为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还有后手。 “下官不胜酒力,便想去清净的偏殿休息,但见偏殿大门虚掩着,便想着离开,并未进入殿中。” 刑部尚书道:“你说的这些,谁能替你证明?” 严辞镜心下一惊,除了语方知没有任何人能替他证明! 郑朗已然消了耐心:“严辞镜胆大妄为杀死陈大人,来人拿他下狱!” 声音铿锵,仿佛严辞镜的罪名板上钉钉,难以抵赖,而殿中禁军已经上前,团团围住了严辞镜。 “郑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此事还有很多疑点。” 郑朗意有所指:“张大人有所不知,若不快些将这罪臣拿下,恐有心人拿陈大人一事做文章,污了无辜者的声名!” 大理寺卿傅淳缓缓道:“严侍郎确实没有理由杀害陈大人。” 郑朗硬气道:“两人私下结怨也未可知,现在看来,严辞镜的嫌疑最大,若是傅大人有疑,等到刑部审完案卷送到大理寺复核的时候再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