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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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尖捅进了心口。 容易得就像是在捅破一层窗户纸。 仿佛是戳在了好地方,那令人狂喜的血味越发浓烈起来,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嗬嗬血眸扩大又缩紧,受到了极大刺激般,魔物一下子打落了那把小刀。 他狰狞的手化作触须,重新抓住了少年佛修的肩膀,可是那无尽的黑雾却不再是束缚。而从喉咙里,像是要逼出幽冥的呼唤,尽力气才挤出来的字句,谢、忱、山 挖心的瞬间,有什么记忆重新冲回了他的脑子。 魔物自诞生以来,有两桩事情是永远都无法再看到的。 一则,是挖心。 二则,是跳崖。 不管是哪一件,都是佛修给他带来的新鲜体验。 徐沉水重复:谢忱山 他带着恶,涌着狠,裹着怨毒。 你,还有别的法子 那道声音撕裂沙哑,仿佛从天外来。 被那粘稠湿滑的触须抓住的时候,谢忱山渺小得仿佛萤火。毕竟魔物的原形实在是过于巨大,仿佛能撑破天际。 要对上他的视线,那可真是不容易。 谢忱山笑眯眯地说道:贫僧是有别的法子,但谁让贫僧最喜欢的,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他笑得凉飕飕的。 糟糕。 趴在鸮妖远处观察着这里的赵客松捂住嘴巴。 当真是糟糕。 大师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新get * 本来早上能补昨天更新,但是感觉这章分开怪怪的,结果不知不觉写到现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写了一整天早饭午饭都没吃,我直接吃晚饭得了(捂脸 第61章 轰!!! 广云仙子毫不留情地召雷,如碗口粗大的紫电接连劈下,斩断了试图抓挠的鬼树。 阿紫,丢了那个铃铛。 女声极其犀利。 陈紫河还在犹豫,可广云仙子却是忍不住了,脸色一沉,便引雷轰向他! 情急之下,陈紫河不得不抽身以对。 平稳的元力波动起来,便维持不住宝器铃铛所需要的法力,瞬间就失去了效用,跌落在了陈紫河的怀里。他信手把这东西收起来,无奈地说道:也没必要引雷劈我吧? 广云仙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只能怪阿紫太过优柔寡断了。 天上,六和在确认徐沉水已经恢复后,也无暇多顾,立刻抽身回来帮忙。对失去了顾忌,肆意开杀的剑修们来说,这些鬼树虽然难缠,但是只要避免被抓挠,尚且好对付。 不必用过于强劲的法术,只需削断根须让其无法补给就好! 六和的嘱咐显然是被听进去了。 蠍螺脸色微沉,周身无数剑影,齐根斩断鬼树后,厉声说道:与我一起开路! 好! 几位默契的好友齐齐应声,便有巨大的剑意冲天而起。 各色光芒绚烂,一同斩向前方! 数十丈的巨剑落下,赫然劈开了鬼林最密集的所在。 走! 在几位剑修的掩护下,归一剑阁的他人和五雷仙门快速地穿行而过。 六和持剑在后方断路,扬声道:谢忱山? 谢忱山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且先去,牧之就先由你们看顾了。话音落下,鸮已经叼着赵客松急急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道既然说不可用飞行,那鸮要把赵客松给送过来也真是费了一些功夫。 六和没再拖延,应声道好,便直接带着赵客松远走。 鬼林虽然恐怖,可是他们毕竟是死物。 活人怎可能还会被死物给憋死? 归一剑阁和五雷仙门的人离开后,这些已经被激活的鬼林却没有继续扎根,仿佛还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它们不断、不断涌向一个地方,如同潮涌一般填补了之前的空缺。 那前仆后继的疯狂,简直是数不可数。 魔物望着谢忱山,以及那一身血衣。 他的脸色如同石块般僵硬苍白。 为何不止血? 如同水花溅开的血痕在地上蜿蜒,成为鬼树们抢夺的物什。它们撕扯,它们挣扎,它们的根须挥舞,踩着彼此的骨骸攀爬,就像是缔造了一条由诡异尸骨堆积而成的天路。 笔直朝向谢忱山。 少年佛修淡淡地说道:因为止不住。 他抬起手,那血味犹在。 方才你便是闻到了这掺着佛印气息的血味失去控制的? 魔物僵硬地张了张嘴,那无数的触须缓缓摇曳着。 不知。 徐沉水慢慢道:只是,那瞬间,似乎很讨厌。有什么情绪他尖细的手指从腹部划到心脏,戳着胸膛,厌恶。 从讨厌到厌恶,已经是一个层次的递进。 对于魔物来说,有情绪便是一件较为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强烈的情绪。 谢忱山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滴。 佛印啊 谢 徐沉水试图靠近少年佛修,只不过在飞近的瞬间,便看到谢忱山抱着白象又往后飞了飞。 谢忱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在生气。 魔尊恹恹了。 那些膨胀粗大的触须齐齐落了下来,就像是垂头丧气的小狗,有些呜呜地说道:对不起。那,谢忱山,要怎么才消气? 他知道作为人,在做错事的时候,要先道歉。 道完歉了,就该做出补偿。 魔物深以为这次确实是他错了。 那种蓦然出现的厌恶感就算再如何强烈,也不可能真的驱使魔物伤害谢忱山。 一人一魔都清楚这点。 可是方才魔物的失控却不是作假。 有一便有二。 在他们话语间,那些尸骸树干堆积成的天路已经能够近乎要触碰到谢忱山的靴子。它们贪婪地渴求地试图去触碰到更多血rou,却在将将碰到的瞬间被湮灭成灰。 魔物的触须洞穿它们,露出狰狞的神色。 尔等岂敢! 徐沉水的背后裂开根根丑陋的触须,灰雾在他的体内奔腾,灼烧的热度让猩红欲滴,下一瞬便是无尽的黑暗。人形撕裂出来的黑雾充斥着整片无边无际的鬼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余下恐怖的嘎吱声,仿佛像是在碾碎着什么。 险险闯出鬼林的剑修们回身,六和皱眉说道:是徐沉水的气息。 他刚刚正和魔物打得天翻地覆,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属于谁的? 被他夹在胳膊底下的赵客松绝望地说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又不会跑。 蠍螺朗声笑道:方才只是权宜之计,莫怪莫怪。他拍开六和的胳膊,让得赵客松能勉强站定。 然后又含笑问道:想来小兄弟应该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赵客松揉着僵硬的腰,望着那瞬间被覆盖的鬼林,迟疑地说道:魔尊的原身谁都不清楚,只有大师才略知一二。这或是他的某种化身,在其笼罩之内,几乎全是他的领域。 广云仙子淡笑着说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如果徐沉水真的能够拔除掉这些吸纳力量的鬼树,那在这之后,我们也不必受限了。 陈紫河摇头:那可未必。 就算这些汲取力量的生物都消失了,可是在这恶鬼之地无法得到太多仙气的补充本就是事实。 从进入遗迹之门,就必须得限制过度的挥霍了。 赵客松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从其中传出来酸牙的吱呀声着实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你 六和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一头白象踏破漆黑走来。 它甩着长长的象鼻,偶尔昂起脑袋的模样就像是有着清越的象鸣在耳边响起。浑身纯白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在越靠近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它的身形就缩得越小,最后安安分分地落在了赵客松的手中。 赵客松:? 六和若有所思地说道:谢忱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怕是想让我们先走了。 赵客松的脸色微变,却听到广云仙子也是赞同。 他和这白象能发挥同样的作用,既然在此刻驱使着白象交托给这傻小子,那便是要分开的意思了。 不然谢忱山不用单单让白象先行。 还继续往里面走吗? 蠍螺问道:从我们进来至今,可是半点信息都没有拿到,反而是一路闯过来的。 那是什么? 五雷仙门有修行灵目通的道人突然高声叫道:那是不是一块石碑? 魔物发疯的时候,是很难拦得住的。 不把天捅个痛快,那便不叫肆意。 那些被谢忱山的血rou吸引而来的鬼树仿佛贪婪的活物,而魔尊就是那道疯狂绞杀的防线。在意识到这无穷尽的鬼树正是靠着吸纳旁物的力量滋长的时候,那头魔物笑了。 呵。 低冷的笑声阴沉得恐怖。 想要力量? 他给便是。 鬼树本就没有灵智,只会机械地吸收。 黑雾涌动出无数可怖的触须,它们狡诈地缠绕住每一处根须,在相接的瞬间,澎湃无尽的力量汹涌而来,仿佛是无穷。 不论如何鲸吞,那冲势无法遏制! 多。 太多。 无数鬼树挣扎了起来。 根须变得幽深,就像是吞噬着幽冥。 太多了! 这些被塑造出来的产物在痛苦挤胀中翻滚,在生命的尽头瑟缩着,颤抖着匍匐在地上。碎裂的根须与骨爪爬成一片,在窸窸窣窣的啃噬声中挣扎。 砰! 那是第一道碎裂的声音。 旋即仿佛像是炮仗一声接着一声,挤爆的鬼树炸裂开来,在痛苦的最后,它们依旧辨别不出那恐怖的存在究竟为何物。 无法用眼睛描绘。 无法用语言描述。 仿佛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以及依旧无法割舍的腥甜香味。 那或许是最后的残余了。 谢忱山盘膝坐在虚空中,丝毫不为这黑雾发生的事情而动容。 魔物的肆虐虽然疯狂,却也只是在发泄。 待一切寂静后,谢忱山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发疯发够了? 魔物慢吞吞打了个饱嗝,低低地说道:谢忱山还在生气。 哈,谢忱山皮笑rou不笑地说道,你倒是知道我还在生气。 魔尊根除了鬼林。 魔物想了想,献宝地说道。 谢忱山面无表情地说道:魔尊以为贫僧会在意? 不要贫僧。 魔物嘟嘟囔囔。 他没有变回人形,依旧保持那看不透的原身。 声音像是从一处传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谢忱山自称贫僧,往往便是他生气的时候。 尤其语气还如此薄凉。 一截胳膊突兀地显露在谢忱山的面前,还朝着他的面前递了递。 谢忱山: 魔物道:你割。 有些时候,这魔物可真是傻透了。 谢忱山的怒气就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给刺破了一个小洞,虽然那个小洞着实是小,可是鼓胀的怒气却仿佛一下子从那个小洞里面溜走了。 谢忱山叹了口气。 魔物便快活了起来。 谢忱山不生气了。 在佛修的情绪上,怕是没有人比徐沉水还要敏.感。 谢忱山道:你就是把这节胳膊给炖了,难不成就能阻止方才的事情? 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漆黑探出来,谨慎而贪婪地靠在谢忱山的肩膀上。 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话。 徐沉水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以后可以试试。 谢忱山一巴掌拍在那颗脑袋上,给活生生拍了回去。 罢了,或许是这佛印有些奇特。如果是这样,或许与这部经书本身的大因果有关。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异动,来这恶鬼之地怕是来对了。 谢忱山道:不过你还不变回来吗? 徐沉水: 徐沉水慢吞吞地说道:吃太饱。 他那种奇异的饥饿感在消失后,魔物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大肆进食。 可以不吃。 不代表不饿。 谢忱山沉默了。 你可真是不忌口。 也不嫌弃磕牙? 所以解读完了吗? 五雷仙门的玖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对符令一道并不专精,尤其是这些上古文字,更是只懂得其中一两个字眼,自然不肯上前去凑热闹。 陈紫河死鱼眼。 为何是我来?他一边无奈,一边费劲辨认这上头的字眼,我在这门道上,也不过是略通一二。 广云仙子捂着嘴笑起来,阿紫,好歹比我们这些一窍不通的人要好上许多。 站在最前边之一的,乃是手持着一小面旗帜的蠍螺。 那面小旗,自然也是一件宝器。 再过了两刻钟,蠍螺才满头大汗地动了动,挥着那把小旗说道:根据反馈,这面石碑上被赋予了永恒不变的阵法与一句真实的诅咒。 诅咒? 赵客松忍不住发问。 自从五雷仙门发现了这个石碑之后,他们就泡在这石碑上开始钻研了。 这块无字石碑极高,上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