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深渊国度在线阅读 - 第3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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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金属器皿上映出自己的形象,模样俊秀,但眼中一片冰冷和恶意。

    他恭敬地询问父亲,说他是否可以回去了,对方点头,同意他离开。

    秦卫穿过他熟悉的走廊、楼梯和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生活里最噩梦的东西,但看来他就是属于这里了。

    当你认命,一切就会平静得多。

    有别的排队下课的小孩子看到他,惊恐地移开目光,他习惯别人惊恐。

    秦卫向楼下走去,楼梯的空间逼仄而幽暗。

    他不知为何喜欢向下的过程,他知道这肠道般建筑最下方是他终极的噩梦,父亲会完成对他的改造,到时他就彻底属于这里了。

    可他情绪里有些不切实际的部分,觉得有人会在那里等他。他在通往一种特殊的方式前往下方,即使到达的时刻是毁灭。

    有一秒,秦卫看到左侧视角有几个模糊的字迹,他只看到一行“升级检测”,他忽略了它,大约是幻觉。

    他很擅长忽略。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继续向下

    秦卫在这里的房间,是一间简单没什么装饰的套房。

    这里和他最初在秦家住的地方完全相同,只是这里不再有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更诡异、猎奇和彻底,走进来像回了家,到死都逃不出来的家。

    秦卫不再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

    他自己昨天似乎梦到一些好的东西,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了,梦对他不再重要。

    秦卫空白地坐了几个小时,下午时他像定好的时钟那样——父亲定下的——去管教室帮忙,记录数据,给管教者打下手。

    他被掏空了,再没什么想要的,他终于看到了个人抗争的终点。

    到了点,秦卫穿着父亲给他的正装,穿过大宅。

    这里比当年秦家宅子更大,一片死寂,有孩子们在管教人员的带领下穿过,不敢看他,他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了。

    这些人在大宅里战战兢兢地生活,接着一个个被逼迫着从安全的轨道跌落下来,再以不同的方式变异,被驱赶至黑暗中。

    当呆得够久,他们会进入更外围,变成极为恶心的生物,彻底成为地狱一员。

    父亲要分配房子里人群的管理,分配异化和半异化者的去向,杂交成果,有效纳米虫卵数据,还有外围科技的纳入,诸如此类。

    秦卫已经看清,房子外并不完全是黑暗,而是严严实实的漆黑的石块,如同墓地,不知有多深。

    宅子里人的恐惧形成了某种清晰力量的轨道,形成了机械般能把人碾碎的能量漩涡。

    秦卫记得科学部对“苍白世界”作过调查,说那些塑料娃娃是当是孤儿院被残忍杀死的孩子,以某种方式永远困在了这建筑里,为杀死他们的魔鬼服务。

    秦卫曾经是一个这样的孩子,但在这里,他已经成为了稳固秩序者之一。

    一周后,秦卫进行了第二次奴隶系统的植入。

    父亲把他再往地狱里拉了一步,钉上一根钉子,他平静地接受了。

    结束后,父亲给他又安排了一次力量的测试和利用,这次极为可怕,那人直接给他进行了微观解剖手术。

    这次把他绑在床上的不是束缚带,而是制御手铐,里面束缚线穿透了他的手和脚腕,不是因为会反抗,而是因为会太过痛苦。

    纳米机器人切开他的半边身体,他系统的一部分被强行拉拽出来,固定,以父亲想要的方式显形,血管被切开,细胞凸现,系统在里面以强迫的方式运行和燃烧,轨迹清晰。

    父亲仔细观察,某种石头般的侵蚀爬了进来,不断在他体内结晶,他看到无数细小刀钳一样的东西,挖掘他的系统,他头脑极度清楚,感到那东西在向他体内爬行繁衍,他一动也不动了,成为了资源和培养基。

    他的一部分身体被困在一个更大的物件内,只是它在这里并不显形,感觉自己在被挖掘成空壳,一动也动不了。

    父亲忙于查看数据,并不看他,说道:“太惊人了。”

    这种痛苦太可怕了,秦卫尽力控制,但仍发出呜咽般的呻吟。

    父亲没有回头看他,他的痛苦是理所当然的,秦卫了解这一基本规则。

    父亲就是想让这个世界吃掉他的一部分,他会无条件做父亲要的一切,以后还有很多次这样的事。

    在极度痛苦时,秦卫恍惚中总觉得有另一个人和他在一起,会感到他的痛苦,呼吸同步,爱着他……他不是那么孤独……

    那是一个他怎么也看不清的影子,一切可把握的细节都丢失了,只是他怎么也填不满的欲望的幻想。

    那是无法容忍的痛苦,像你饿得要死时给你的一滴水,只让饥饿更加的难以忍受,可是他想要。

    在最痛苦的时刻,秦卫甚至觉得可以突破那层障碍,真正看到他——也许是疯掉的意思。

    那是一个梦幻,他总觉得再卑微的人至少有资格做梦,可是实际上不能。

    在这种时候,他的记忆再一次消失了,那种遗失了重要事物的空虚感极其可怕,甚至比疼痛更难忍受,他哭出来,用尽全力去找,可只有漆黑的空无。

    他的注意力被迫回到现实,只能看到父亲。

    那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抹掉他眼中的泪水,他眼神中的得意和满足让他打寒战,但下一刻这排斥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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