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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告诉你吧,在回到都城之前,我在南城买了一套房子,价格还挺实惠的呢,在都城那些钱恐怕根本不能……”我哈哈地笑着,却忽然感到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我知道谢冬荣根本无心听我的这些话。 半晌,他只说:“所以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看情况吧,毕竟认识的很多人都在这边。”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我甚至不敢与谢冬荣对视了,他的平静令我心慌,这甚至比他直接对我发脾气都还要来得难受。 “陶树,我想问你……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哪怕一瞬间,你有没有想到过我?”谢冬荣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当然,我的一切都是绕不开你的,但是之前你不是说,你在尽力变好吗?不被身体的需要所左右,你以前就一直在追寻这些吧,那些时候我们总是相互折磨,当然,到了现在也是,我问过博士了,你最近的状态好像已经稳定下来了,毕竟我们这种rou体关系也不能一直维持下去……”说着说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但即使是碎片化的,这也毋庸置疑是我的真实想法。 “rou体关系?”谢冬荣重复了这个词汇,他的手在餐桌上摸索了片刻,最终缓缓握紧成拳,“你还为这个专门问了博士?陶树……你真是能给我惊喜,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明明看出你还爱我,但是你的心他妈的比石头都还硬!你认准了要折磨我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吗?那之前的那些都算什么?你说的那些话都算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的眼神已然空洞了,他望着我,像是忽然被击溃了一切防线,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 我本想回答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但这一刻,我忽然回想起从前,此刻的我之于他,跟先前的他之于我又有何分别呢?同样是为朦胧的爱而俘获,同样的一意孤行,同样的死抓不放,rou体与灵魂的反复挣扎,欲望的双向奔赴,心灵的遮罩令我们看不清对方,有时我们也看不清自己,什么天之骄子,什么王公贵族,都逃不过这些迷惘,都不过世界上同样庸庸碌碌的凡人罢了。 静默,持久的静默,谢冬荣不再说话了,我也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的决定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罢了,”最终,还是谢冬荣开了口,“你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那你走吧,我不会去找你,不会用手段逼你,也不会再纠缠你了,只是……” “有本事的话,就不要再为我回来,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好。”如此,便结束了吧。 我站起身,莫名觉得门口的距离好远,脚步也很沉重,但却好像十分轻易地,我就到达了门口。 “你的机甲就在园区,随时可以去取,要是有问题,可以联系总工程师。”将手放在门把上,我说。 “到了之后,报一声平安。”这是谢冬荣的回答。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离开了一个麻烦,明明很快就可以与都城乱麻一般的所有断绝往来了,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裘星文对于我即将离开的消息表达了深切的沉痛,身为一个会一直在都城发展的人,他似乎认为这一别就聚少离多了,于是当天晚上他拉我去喝了酒,我倒是没喝多少,他却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着,最后结果还是我得驮着这家伙回到寝室。 机甲制造园区的同事们也很快知道了我的决定,身为一个设计师,在最后确认这台机甲的一切都没有相关问题后,我也得到了同志们的统一践行,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劝我留下来,并说以我的实力在这里多干几年买套房子绝对没有问题,还问我有没有对象,要不要给我介绍一个之类,我略微疲惫,就只是笑,要说都城的一切都全然舍得?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老妈那边,我十分简略地交代了一下我的决定,她立刻表现出了惋惜的情绪,如今她也依旧没有放弃要我跟陶家“团圆”的想法,还说什么,要是我不争取,财产就会是陶新光的之类。 我不禁为老妈的贪心而咋舌,我虽是不喜欢陶新光,但也没到非得跟他抢一个我并不想要的事物的地步,最终老妈没有劝说成功,表现出崩溃,而我也适时挂断了电话。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止境的,当她得到了夫人的名号后,便想着要成为富婆,侵吞陶家的财产了?虽然我尚且知道在她眼中我是一柄无敌的尚方宝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打算迁就于她。 很快,车票买好了,老爷子也跟我说他会在车站来接我了,这搞得我略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同时,油然而生的,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的感觉吧。 离开的那一天,天色正好,晴不暴晒,阴不暗浊,我是一个人去往车站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晃眼间,我好像看见了谢冬荣的车正停在某处,不过车站的车本身就多,待我仔细搜寻的时候,便又觉得方才那不过是我的错觉。 筹备离开都城的这些天,我也时常想起他,那之后他便再没与我联系了,有的时候我也会扪心自问——在这种时候离开谢冬荣,真的正确吗? 他现在好像格外需要精神支撑,政治与心灵上的打击,或许会是使他…… 不,摇头,最终我让自己笑了出来,这样不正好吗?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离开,让他彻底对我失望,这样他就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大大的不值得的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