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页
书迷正在阅读:虫族之完美雄主、冲喜、猫病、定我戎衣、白莲花受他不走剧情(穿越)、我要成为大明星、满级魔尊被迫从良、地上天使、凶犬不吠、全大周的白月光他喜欢我
她把花放进笛昕手里,嘴巴被缠着说不出话,只好“唔唔”几声。 笛昕坐在大石头上没有说话,只是呆滞地望着远方一个虚空的点,没有任何反应。 花没被握住,从笛昕摊开的手心里掉了下去,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哗”地淌下泪来。 笛昭从后将人抱了抱,低声安慰几句,便又放她去林里采花了。 笛昭声音低哑:“怎么样?”“已经葬了大半,”颜方毓答,“你们这些孩子都很不错。” 笛昭勉强笑了一下。 颜方毓:“我师弟呢?” “他……”笛昭有些迟疑,“他元婴碎了。” 这其实是句废话,当时高空之上,他们谁都能看见薛羽元婴自灵府而出,湮灭在翻手星河上。 大陆修士与无尽海的修法不同,是先凝元婴再衍出神识。 因为它不需要依附于rou|体那部分的神识意识,笛昕因此而活了下来,变成傻子。 而薛羽的元婴尽碎,便真正只剩下一具醒不来的空壳。 颜方毓早已过了元婴境,自然比笛昭更懂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笛昭沉吟一会儿:“有件事情,虽然现在说起应已没什么用,但……” 颜方毓:“快说!” “小昕之前说那只雪豹身上只有半缕残魂,因此修不出灵智。” “……所以?” 笛昭点了点头:“残缺部分是在你师弟身上。” 薛羽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正确的担忧,就是以防自己暴露离笛昕远了点。 若笛昕诊断雪豹时顺手也去诊断诊断薛羽,那他的马甲当时就掉了。 岑殊有意不说,一般人谁又能想到一个筑基期的小废物能练出个身外化身呢? 更何况他俩最开始共存的时候,一人一兽还都是练气期。 颜方毓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这才开口道:“……我师尊知道吗?” “我自然也与他说了。” 只是笛昭总觉得那面容冷肃的仙长似乎对这消息并不意外,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吧。 “怪不得那小东西也一直昏迷不醒……”颜方毓脸色难看,“我还以为是被余波冲昏了。” 笛昭没有接话。 实际上她还有许多话想问,那种混杂着责任和母爱的光辉让笛昭没法忽略那师徒俩折扇后的吻,和少年人坠下前那句离经叛道的话。 可再多的话,在一句“人都死了”面前也都该噤声了。 风很轻,一时间只有“沙沙”的挖土声,无尽海弟子极力压制的低低呜咽声让人听了分外凄凉。 沉默是能杀人的,就连两个大人都有些受不了。 “我去看看师尊。”颜方毓合上早已没墨的扇子落荒而逃。 笛昭将那朵花捡起来,别在弟弟衣襟上,接着也去帮忙挖土。 挖着挖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弟子突然丢了铲子扑进笛昭怀里。 她伤口已经愈合,没有包扎下半张脸,边哭边问道:“领宫,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所有无尽海的外门弟子都体验了一把被它控制的感觉,一些天赋优秀的敏锐弟子并没有失去全部意识,甚至在那期间获得了类似被它融合的共感。 那种感觉太奇特了,就好像自己被汇入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中,在无法控制的随波逐流中却能同时察觉这条河流有多么广阔。 这个小弟子就是天赋敏锐的那部分,她在河流中能感受到那些尸骨被他们埋进泥土中的师兄师姐们,在同她说话、与她共行。 笛昭轻轻拍着师妹的脊背,坚定说道:“是的,他们回不来了。” 当那些意识向它汇入,思维共享,它——或者说他们,便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个体。 在完成永生的那刻,他们便已经奔向了死亡。 抛却rou|体、精神永存,对于无尽海修炼神识的修士来说似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宏愿。 但当那几位无尽海内门老祖想出这样的奇招时,便代表着他们永生的路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小弟子们纷纷放下铲子围了过来,聚在笛昭身边小声哭泣。 兄姊长辞,圣山不再。 人生中唯一的目标没有了,明天要做什么、后天要做什么、以后要做什么?他们一时间非常迷茫。 “圣启没有了,怎么办啊……” 他们中有的人还太小了,弄不懂那些隐秘的阴谋,只能理解他们眼前的问题。 无尽海的弟子们太依赖圣启了,就如同颜方毓的事无不可算一样,小弟子们什么事儿都喜欢问问圣启。 他们不懂得圣启的博学多知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只知道圣启无所不知。 笛昭是唯一一个不能哭的,即使她比所有人都痛苦。 如果圣山上的它是个刽子手,那么她就是那柄斩首刀。 笛昭不敢回忆无数师弟师妹攀登圣阶时的背影,她明明是在目送他们像死亡走去。 “……我来教你们。”笛昭把血和泪都吞进肚子,把肩上的责任扛起来,“以后无尽海没有圣山、没有圣启,只有领宫。” - 薛羽穿越前是一家杂志社的版工。 现在纸媒日渐式微,同行纷纷倒闭不干,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破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