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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允太师,此后几年悉心教导他,父皇一直没有开口接他回宫,直到太后病了,一定要见他,魏承澹知道,自己要离开太师府了。 离开的那夜,魏承澹第一次跪在允太师面前,“舅舅,我会当个明君。” “殿下?”魏承澹半昏半醒中,好像听到谁在唤他。 “殿下……”那声音好熟悉,偏偏像是隔了一层薄雾似的,魏承澹无力地伸手,捡起一根断裂的木头在车厢的木板上敲了敲。 上边坍塌的木板被人挪开,乱糟糟的兵器交接声犹在,他眼前倏忽大亮,刺眼的光亮让他一瞬间看不清东西,但是下一刻允太师被人扶走,一双手将他打横抱起。 “你是谁?”魏承澹眼前盖了干净的帕子,鼻间的血腥味儿让他几欲作呕。 “不过三年未见,殿下便不记得奴婢了?”声音温柔,却暗含阴厉,魏承澹一僵,“怀淳?” “是奴婢。”怀淳肩头沾了血,抱着魏承澹将他放到一辆干净的马车上,而后揭了他眼上的帕子,“奴婢来晚一步,叫殿下受惊了。” 他颀长的身形站在魏承澹面前,逆着光的脸神色不明,魏承澹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昔年那个君子风流的宁宣怀。 “公公,死了五十七,留了七个活口。”一黑衣人过来禀报。 怀淳拿了一件大氅披在魏承澹身上,“殿下稍等。” 他转身就走,魏承澹看到他肩头的血,下意识喊了一声,“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怀淳回头。 “你受伤了。”魏承澹就要起身,怀淳摇头,“无事,是别人的血。”他随手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把剑,就往那剩下的那几个刺客面前走去。 “你等是谁派来的?”怀淳面上不复温润,白净的素衣上血迹分外明显,他手上的剑还在滴血,丝毫看不出是宫里那个好言好语的怀淳公公。 “要杀就杀,我等不怕死。”都是死士,全身上下无一处线索。 怀淳手中剑尖挑破其中一人的手筋,而后削耳割舌,“既然不说,留着舌头也无用。”那人疼得在地上打滚,怀淳眼皮子都未掀一下。 魏承唳也是一身的血,还被刺伤了几处,他将剑扔了,走到魏承澹面前,“二哥,怀淳怎的会出现这儿?” “我也不知。”魏承澹目光紧紧随着怀淳。 “哦……”魏承唳的人在给他包扎伤口,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感叹,“幸亏怀淳来得及时,要不然我等今日怕是就要丧命于此了。” 魏承澹不语,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怀淳那儿。 魏承唳包扎好了伤口便往魏承澹身边凑近些许,“二哥,这怀淳尽心尽力杀刺客还当着你我的面儿审问,怕不是来投诚的吧?” “他……是父皇的奴才。”魏承澹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魏承唳眸色略暗。 怀淳手段毒辣,魏承澹不是第一次见识,但是如他今日这样却还是第一次,他看着怀淳亲自一个一个审问,到最后刺客的血流了一地,终于有两个捱不住招了。 “对方什么都没说,只说要在今日此地将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银子付了一半,放在城外的一处破庙……” “剩下的那人说会在事成之后通知我们,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有一个,那人身上有谢蓟草的味道。” 怀淳听完这些,一摆手,那几人瞬间被抹了脖子。 魏承澹看着怀淳扔了手里的剑,转身朝他走过来。 魏承唳戳了戳魏承澹,“二哥,他过来了……” “五殿下能否……”怀淳一开口,魏承唳倏忽站起来,挠了挠耳朵,“我明白,”他跟阵风似的溜了,守在魏承澹身边的人也识相地离开。 原地只有他们二人,怀淳不说话,捡了方才蒙着魏承澹眼睛的那块帕子,慢慢地擦了手上的血。 魏承澹抬眸看他,“今日幸好蒙公公搭救。” 怀淳擦了血,将帕子叠好塞进袖子里,也不说话,俯身将魏承澹一把抱起。 魏承澹下意识扯住怀淳的衣襟,二人呼吸都是一滞,怀淳不言不语抱着他上了马车,里边陈设简单,但是两个偌大的软垫格外明显。 魏承澹被抱到软垫中间放好,怀淳拿了药箱,下一刻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 “不用了,我伤得不重。”魏承澹声音越来越小,怀淳不由分说,将他的衣带解开,上好的蜀锦顺着肩膀滑下半边,露出他半边瘦削的肩膀。 “嘶……”怀淳指腹碰了碰他肩侧的青紫,“伤得不重?” 魏承澹面色尴尬。 半炷香的时间后,魏承澹一身冷汗,他身前的伤不算多,但是整个脊背没一处好地方,怀淳的脸色黑沉,几乎将他盯出火来。 “好,好了吗?”魏承澹实在受不住他那眼神,声音颤了颤。 怀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小心给他穿好衣裳,而后拿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他。 “嗯?” “每日服用一粒。”说完他掀开车帘就要走,魏承澹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摆。 “殿下还有什么事?”怀淳没有回头。 “除了给我药,你便没有其他的话了吗?”魏承澹声音极低。 “没有。”怀淳将自己的衣摆从魏承澹手里抽出来,“殿下早些回宫,此处多待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奴婢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每一次……下一次,殿下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