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
身边人:“……” 能这样平淡得仿若说着另一个人的生死,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定是吓得手足无措,而后想着如何逃命,但是柏砚却镇定自如,光只是这份心态,别人便是拍马不及。 “大人,方粤恨不能除你之后快,又怎么会等着借别人的手杀你,他如今最怕的是户部的人到,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你但凡有丝毫损伤,别说方粤要担责任,就是户部的人也要挨一顿筏子。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窘境,他定是要赶在户部的人到之前将你给杀了。” 柏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大人什么意思?” “方粤怕被户部抓住把柄,所以要赶在之前,这没有问题,可是你们别忘了,这世上可还有一招叫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总不能是他那小舅子吧。” 柏砚无所谓地开口,“我若记得不错,张柱之前说过,水患发生以后,山上的土匪曾经下山劫掠过两次,这才导致百姓最后一点粮食被搜刮干净,是吗?” 张柱点头,“本来山上是有一拨土匪的,对方起初人不多,只是后来方粤到任以后与其勾结,这才使得对方势头猛涨,隔三差五便下山侵掠一通。” “听说,方粤有时遇见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便叫土匪去,两方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不会这么多年土匪越发猖狂,方粤却毫无反应。” 柏砚点头,“看来我的死法八九不离十就是要土匪来动手了。” 想通了这点,柏砚反而不着急了,“既然是要土匪动手,那他肯定是要故意装作土匪侵掠,我无意间被卷进去,最后意外身死,他方粤便可高枕无忧,待户部的赈灾银两一到,他再盘剥下一层,只等水患解决,便带着银子卸任,多好的法子,将所有的责任往土匪身上一推,他自然稳坐钓鱼台。” “那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是啊,等到土匪下山,别说我等,连这村上的人都要无辜丧命。” 柏砚不语,想了想,最后淡淡开口,“想要土匪取我的命,不过是仗着对方一无所知,他方粤打的是好算盘,我难道就不能反击过去么。” 他微微扯唇,“就看最后我们谁先将谁给弄死。” ———— 离永州府约莫四十里的山上,过云寨众人才将醒。 忽然,自山下跑来一人,“老大,山下来了四个人,说要与您谈一笔生意。” 大当家一身虎裘,胳膊紧实,面上横贯一道数寸长的疤痕,更显几分凶煞,“他们是什么人?” “只说是有大买卖要与大当家的要做,其中一个看起来文弱,似乎是个书生,其余的应当是他的侍从,看起来不像是会武的人。” “书生?” 大当家的更是疑惑,这永州府方圆多少地界,哪里有人敢这样来挑衅,他反倒生出点兴趣来,“将他们带上来,让老子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 “是。” 几个小喽啰下山去绑人,未有多久,便见几人被五花大绑,为首那一个瞧着便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只是太过遗憾的是,这样出色的容貌偏偏不是个女人。 柏砚被人又是推又是搡的,也不见生气,自始至终淡淡一副表情。 那大当家的眯了眯眼,“你是何人?” 柏砚不卑不亢,“当朝正三品左副督御史,柏砚。” “嗬!”人群中已然有人惊呼,那大当家的也没想到竟然是个大官儿,他盯着柏砚,有些怀疑,“你骗谁呢?堂堂朝中的大官儿,不在城中缩着,怎么会跑到土匪窝里来,还嚷着要与老子做生意,怕不是来涮老子的吧!” “大当家的多虑,我既不是假借身份,也不是故意来寻你开心,只是眼前遇到一些难处,旁人帮不上忙,只能找你了。” “哈哈哈,这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你是朝中的大官,有事不去找知府老爷,却跑到土匪窝找老子,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老子耳朵坏了。” 柏砚叹气,“现成的生意找不得别人,只能找大当家的,若不是真心来找你,又怎会冒着性命之忧上山。”他抬头扫过周围的土匪,“大当家的也瞧瞧你的这些兄弟们,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骂名也背负了不少,你若仅仅只为自己考虑,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么!” “你这小子牙尖嘴利,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老子待我的兄弟们如何,他们门儿清!” 柏砚闻言却笑了,“厚待不是说出来了的,素来不是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吗?我有一碗饭吃,你便有一碗汤喝,大当家对兄弟们的情谊不会假,但是这力有不逮四个字总是真的,换句话说,大当家的自己如今连口汤都喝不上,又怎么来厚待你的兄弟们呢?” “你……”大当家的一时语塞。 柏砚挣脱束缚,继续火上浇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是这样,我本来是皇帝派到永州府的钦差,专办赈灾事宜……”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你们也知道,这赈灾一事,里头学问多了,随便撸下来一层油水,都够人吃半辈子了,所以前两日便与知府方大人合计了一番,原本我二人说好的是我六他四,可没想到被我的人发现他谋算着要连我的那一份都要拿去……” “你们想想,这我能答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