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迷宫[男A女o]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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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萝拉的体质,她毫不怀疑地进来,但在腿刚刚迈入后,萝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裸露在防护手套外的肌肤重重一痛,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麻木感,几乎在两秒钟麻痹神经,她甚至连警铃都来不及发出,张着口,直直仰面倒在地上。 在她视线中,萝拉飞快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包括鞋子——萝拉在鞋子中疯狂垫了一大堆东西,终于做到和她的身高差不多。 装扮一新的萝拉穿上她的衣服,清了清嗓子,灵活地模仿着她的声线,对着另一侧的同事说:“抱歉,请来一个人与我交班,我想去卫生间。” 躺在地上、被强力麻痹药物放倒的女性alpha艰难地张口,却只能看到萝拉面色如常地和信号那端的人交谈,冷静离开。 萝拉顺利地从公共卫生间的窗户中离开,她知道下面有监控,尽量避开,贴靠着墙、一路上尽可能寻找能够遮蔽身体的地方。 她太累了。 两条腿都在发软,全靠意志力撑着跑,有东西顺着腿往下落,萝拉不想去深度思考那些是什么东西,干净利落地在一个小巷跳下。 腿刚刚落地,萝拉差点摔倒,车灯大开,刺目的光线照耀过来,萝拉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眯着眼睛向外看。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武器,只有麻醉剂。 一个摩托车头盔抛过来,萝拉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安加斯。 安加斯说:“上来,快走。” - 凯撒许久没有做过这样温暖的梦。 他梦到了童年时期,喂养的一只白兔。 那是他唯一一只曾经拥有过的宠物。 兔子名字叫茉莉,是从厨房中救下来的,他只觉着这只兔子看起来很可怜,像是要哭。 八岁时的凯撒喂养这只兔子一年,它一直很乖,不挑食,会主动亲吻凯撒的手掌,身体健康,活泼可爱。 但有一天,这只兔子忽然病了。 病后的小兔子拒绝进食,拒绝运动,水也不怎么喝,整天病恹恹地卧着,打不起精神,两只耳朵垂下来,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凯撒找了很多的宠物医生,都没有治好它的病。 忽然有一天,小兔子有了精神,像以前一样,快乐地进食,大口大口地吃东西,舔凯撒的手指,贴着他蹭啊蹭,蹦蹦跶哒。 凯撒以为自己的精心照顾让小兔子重新恢复健康,十分欣喜。 为了庆祝这件事,他晚上将兔子的窝挪到自己床边,给予它更精心的照料和陪伴,温柔地和小兔子讲话。 第二天清晨,凯撒看到小兔子安静地躺在窝中,伸手一摸,冰冷僵硬。 他以为的健康,其实只是它离别时最后的陪伴。 …… 凯撒睁开眼睛,刺目的灯光照耀着他,被安眠药麻痹的神经逐渐解冻。 他伸手。 没有萝拉。 没有小兔子。 凯撒摸到冰冷的、医院的床单。 第73章 歌舞 宣传视频 萝拉在破晓时分顺利抵达女政客的府邸中。 这是一个始建于1808年的建筑,整个宽敞明亮的酒店都是木质结构,附近有一家拉丁风格的餐厅,供应着一些有趣的食物,乘车十分钟,可以抵达一个极佳的滑雪胜地,提供一流的速降滑雪和越野滑雪设备。 这本来是女政客用来避暑的住宅,但如今很乐意暂时提供给萝拉,让她暂时居住。 萝拉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对方,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就睡。她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上的疲倦,心理上的劳累……她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就这样带着属于另一位alpha味道的痕迹,躺在床上。 好心收留她的女政客名叫莫妮卡,是如今共和国某在野党的核心人物,和帝国不同,这是一个议会共和制国家,三权分立、实行制度多党制。她曾经有过一段糟糕的婚姻,如今独身居住,属于对阿斯蒂族人比较友好的党派——当初阿斯蒂族人偷渡时候,恰是她所属党派执政时期,力排众议,通过演讲和宣明,一直通过了对阿斯蒂族人的接纳法案。 萝拉和她的良好关系,顺利地让赫尔曼和莫妮卡有过几次正式会谈,两人经过协商,达成互利互惠的契约。 这次安加斯冒险来异国接应萝拉、萝拉能够顺利逃脱,也有莫妮卡的暗中帮助。 萝拉在洒落阳光的床上一直睡到中午,梦境之中满是凯撒的影子,她的头很痛,对方的温柔简直像是能够将气球膨胀的大量气体,让她的灵魂轻飘飘地升到空中。 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那么多、那么多轻柔的称呼,或许是习惯他的冷血,昨天对方的细心让萝拉仅仅是回想就感觉到心悸,这种不可名状的不适像能将人窒息的棉花,萝拉缩在柔软被子中,醒来的时候,摸了摸柔软蓬松的小枕头。 她轻松跳下床,光着脚去浴室中清洗。水哗哗啦啦地落下,直直冲入下水道中,萝拉什么都闻不到,手术后的她对信息素完全不敏感。 脖子上还有咬痕。 伸手挤出大量的洗发水,在掌心暖热、揉成泡沫,擦在头发上,轻轻地搓几下。 萝拉低头,看到青蓝色地砖上、被水冲走的大量柔软泡沫。 往后的一周,她没有出门,安静地休息,养好身体。莫妮卡休假的时候会过来,偶尔和萝拉聊一聊凯撒的情况。 凯撒的政治访问圆满结束,他在萝拉失踪后的第二天返回自己的国家,新闻上对此的报道千篇一律,仍旧是那种滴水不漏的话术。 没有人知道凯撒丢了小萝拉。 安加斯会在明天带萝拉重新返回国家,今天是萝拉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她和莫妮卡吃了最后一顿晚餐,在能够看到山景的房间中,莫妮卡亲手做了甜菜根馅儿的馄饨,浇上蜜汁的鸭rou,以及菠菜汤团。 莫妮卡没有和萝拉谈政治上的事情,她是一位聪慧细心的女性,聊天时候最多的话题还是生活上的那些琐屑小事,譬如她新买了一个漂亮的玻璃花瓶,在逛商场时购买了一件柔软舒适的真丝睡裙…… 刨除那些冷冰冰的政治因素,莫妮卡很享受生活。 两个人关于生活上的共同话题不多,她不会分辨真丝的好坏,不会欣赏花瓶的历史,不会懂玻璃制造的工艺,但不妨碍她认真聆听。 话题的末端,是莫妮卡提到的一个童年小事。 “我父亲曾经担任过外交大使一职,”莫妮卡说,“很荣幸,小时候的我曾经跟随他拜访过不少次贵国,印象最深的就是漂亮的温斯顿城堡,沉稳美丽。” 萝拉双手托腮:“我都没有去过呢。” 莫妮卡笑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会去的,萝拉。” 她喝了一口红茶,用纸巾轻轻擦拭唇沿的茶水:“印象最深刻的是温斯顿城堡中的一次晚宴,有一个贵族家的男性,和我年纪一样大——喔,那个时候我八岁。我听到他和自己父亲沟通,想要早些回家,陪伴自己的兔子。” 萝拉慢慢地吃裹满蜜汁的鸭rou,丰沛美味的汁液在嘴巴里炸开。 “他的兔子生病了,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但今天忽然精神很好,”莫妮卡说,“他说这是小兔子病好的第一天,最需要主人的陪伴。” “我也养过兔子,”莫妮卡温和地笑,“我告诉他,那不是兔子病好了,大概是回光返照。” 萝拉咽下鸭rou,她吃了一块甜橙。 “那个男性告诉我,他知道,”莫妮卡手托腮,她脸上难得出现一点怅然,“没有办法挽留,他只能尽最大限度给予临终陪伴。” 萝拉问:“后来呢?兔子死掉了吗?” 莫妮卡神色放松,她轻轻倚靠在椅背上,温和地注视着萝拉:“我第二天就离开了,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故事的结局。” 萝拉礼貌地说:“今天的晚餐很美味,谢谢您的款待。” 她不知道凯撒如今在做什么,也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可以选择考虑自己。 萝拉是阿斯蒂族人的萝拉。 有了莫妮卡的帮助,萝拉成功地和安加斯重新回到基地。 这个时候,距离艾米莉亚的释放,只剩下最后几天。 艾米莉亚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拥抱萝拉,萝拉从来没见过艾米莉亚这样激动,这个高傲的银发大小姐,安静地将脸贴住萝拉的头发蹭啊蹭,生涩地表达着她并不擅长的喜悦。 萝拉想,安加斯或许都没有得到过这么高级别的对待。 艾米莉亚没有问萝拉是如何逃出来的,萝拉身上属于凯撒的气味已经消散掉了。 晚上,安加斯弄来一个投影仪和幕布,在基地的森林中露天放电影,那些从没有进过电影院的阿斯蒂族孤儿快乐地叫着跑过来,帮忙拿东西,他们对这一切感到新奇。 艾米莉亚和萝拉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给这些孩子们放的是个经典动画电影,汤姆猫追着杰瑞鼠到处跑,却总是打偏、或者失败,自讨苦吃。 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后,时不时有孩子站起来追着打闹,被大人呵斥后,才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艾米莉亚没有看过草地电影,她甚至不用去电影院中看,家中有专门的观影室,每次有什么电影上映,她家中也会在第一时间拿到新的带子,不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坐在同一个空间中。 这种感觉其实也不错。 萝拉依靠着艾米莉亚的肩膀,她说:“你回去后,还要参加志愿军吗?” 艾米莉亚被凯撒接走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是不同的政治立场了。 镇压的志愿军,不屈的反抗军。 艾米莉亚问:“萝拉,我们不可以和平共处吗?” 萝拉说:“当然可以哇。” “那你……”艾米莉亚蹙眉,她很不理解,放缓声音,“那我们可以都放下武器——” “不一样的,”萝拉想了想,告诉艾米莉亚,“当强者和弱者打架时,你不能说全部丢掉武器就算公平。” 艾米莉亚看着远处奔跑的孩子,安加斯带了糖果过来,这些糖果很廉价,用了大量的糖精和便宜的人造奶油、脂肪混在一起,调制成粗制滥造的牛奶味道,和糖纸粘在一起,放在手里稍微一暖就很难再摘下。 艾米莉亚从来不吃这么廉价粗糙的东西。 可那些孩子,围绕着安加斯,一口一个哥哥、叔叔,争着去抢那些糖果。 安加斯拿着篮子过来了,萝拉用力向他挥手,她拿了两粒糖果,剥开糖衣,填到嘴巴里。 艾米莉亚也要了一粒。 安加斯犹豫了一阵才给她,提醒:“大小姐,这个味道可能不太好。” 艾米莉亚说:“闭嘴。”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和糖粘在一起的塑料纸,咬住,谨慎地含着。 也是甜的。 廉价的糖果也能同样提供给人甜蜜的味道,艾米莉亚含住整颗糖,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 基地空间空旷、宽阔,她躺在草地上,安静地凝视着月亮,竟觉比在庄园中还要自在。 不远处的萝拉在教那些小孩子唱歌,是阿斯蒂族人的语言,哼着一首古老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