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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再廉,那也是人家白送。 “五伯,您这隔三差五的送东西来,我如何好意思再收。” 五伯姓张,排行老五,同辈儿的都喊他张五,因有两手打渔功夫,年纪小点儿的渔民都尊喊一句五伯,至于本名叫什么,还真没几个人记得齐整。 王青野没去接蟹,自打他搬到这儿住下,老汉就时不时的给他送海货来,但凡老汉出一回海就会给他捎带东西,许是螃蟹,许是小黄鱼,许是些大小不一,不好卖出去的杂货.........一次送的不多,但是却也够他吃上两顿了。 两人除了住的近,实际非亲非故的,闹的王青野还怪不好意思。 “你就拿着吧,我这还有事儿麻烦你。”张五硬是把草藤塞到了王青野手里,转而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改明儿我要出门一趟,恐怕得后日才回来,还得劳你帮我照看两眼家里。” 张五是个鳏夫,时下有个女儿年方十六,正是妙龄,父女俩相依为命,他把女儿看的紧,这朝要出远门,让王青野帮看着点倒是情理之中。 “行,您放心。”王青野道:“可是霞城的海货不好卖,要去外县跑一趟?” “倒不是,我准备去一趟大石村,霞城出去还得半日脚程。”张五道:“早年燕儿她娘还在世的时候给她定了门亲事儿,是她娘在大石村表亲家的一个小子。这两年偶尔倒是也在走动,但年初的时候听说那小子中了童生,这大半年都没了消息,只怕有了功名,瞧不上我们这清苦渔民人家了。” 说到这儿,张五蹙眉不展,略微叹了口气:“我琢磨着还是得过去看看那边是怎么个想法,眼瞧着燕儿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那边一直不给个准信儿,岂不是白拿着燕儿的好时光等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难为张五伯为燕儿考虑的这么周到。” “燕儿娘去的早,这些事情也只有我盯着点儿了。”张五摇了摇头,忧道:“就是不知带点什么东西上门才不失了体面,到底是个读书人,亲事若能成也是桩好亲事。诶,王郎,你年纪也不大,又尚未婚配,不妨给我出出主意,带点什么去?之前我送的都是海货,这回去也只能带些蟹,若是带别的到了就不新鲜了,怪寒碜人的。” 王青野笑了声:“都是男方家带着礼上门,您捎带点东西过去已经是心意了。” “诶,现在那小子是童生,已然是块香饽饽,就是那家底子同咱们家相差无几,可也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 王青野明白,这张五心眼儿里还是想亲事能成的,可是又怕亲家时下瞧不起他们家了。 他琢磨了一下,既然是读书人,其实送些笔墨纸砚是最有面儿最不失礼的,可是这些东西精贵,寻常人家谁舍得买,到时候东西送了,亲事又没成,实在是亏的厉害,张五伯家本就清贫,他也就没提出来。 “五伯您进院儿里来,稍坐等我片刻。” 言罢,王青野提着一草藤的蟹匆匆进了屋,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一点小东西,您看看拿去成不成。” 张五疑惑的拉高了眼皮,瞧着巴掌大小的油纸包,怕是包的糕点。若是送小女儿家倒是能讨个喜,只是这送男子家恐怕有些小气。 “呀!这是何物?可是糖?” 张五瞧着油纸里细密小颗粒,洁白的宛如冬日积在树枝头不曾被踩踏过的雪,他又惊又奇,两眼直直看向王青野。 “不是糖,一些细盐罢了。” “盐!”张五惊呼了一声,转而笑了起来,活了几十年,吃了几十年的盐,未必他还认不出盐是什么样子嘛:“王郎可别打趣,我莫不是还识不得盐了。” 王青野也随之轻笑:“当真是盐,不信您尝尝。” 张五见他面间神色不似作假,将信将疑的用小指头沾了几颗盐放在舌头上,熟悉的咸味儿顿时蹿满了口腔,他惊的两眼冒光:“果真是盐!” 也不怪张五不信,霞城市面上的盐绝大部分都含有杂质,色泽偏黄,穷苦老百姓能买到的盐都是大块儿未去除杂质提纯的粗盐,自然和工业化生产出来的精盐没得比。 “倒是儿时听人说,蜀中有井盐似白雪,这可是蜀中的井盐?” 王青野将计就计:“正是。” “昔时还只当是人吹嘘,今朝见着才知竟真有如此洁白细腻的盐,实在是开了眼界!”张五啧啧称叹,言罢,又把油纸原封不动的还到了王青野手上:“如此珍贵之物,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盐受朝廷管控,盐价不低,不同盐类价格不同,大抵在四十到百文之间,其中最贵的就是蜀中井盐。 霞城临海,有晒盐的盐田生产海盐,百姓多多少少能占点靠海的便利,不似寻常偏远之地那般缺盐吃,绝大部分的百姓还是用的起盐,但像这么精细的盐,张五前半辈子见都没见过,总归是稀罕物。 于普通百姓来说这盐是珍贵,但对王青野来说着实不算什么,直播打赏中盐是最普通的打赏品,这个月他收到的盐都有两三斤了。 他之前本想拿去调料铺里卖,但是盐受朝廷管控,寻常调料铺子里根本就不卖盐,自然也没人敢收,只怕他去卖盐落下个贩卖私盐的罪名来,对此也就搁置了下去。 “您拿着吧,昔时我在蜀中待过,这盐是我顺道带过来的,一来答谢您这些时日的关照,二来我也是有事求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