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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景淞轻轻笑出声来,他抬指揉了揉眉间,看着素娥无计可施般叹了口气,像是又在说“瞧,果真防备我”。 素娥轻咳一声,替母亲解释,“我母亲她又不认识你,难免担心我。” 为人父母,不都是如此cao心,再说王妃不也曾私下找她谈话。 说起这事,那日过后她特地嘱咐白羽不要将王妃单独见她的事向他提起,也不知白羽究竟听没听她的话。 “也对,”谢景淞点点头,“若是以后我有了孩子,恐怕也是如此爱护,推己及人,自当理解。” 他看着她,语气明明很自然,表情也一本正经,素娥却腾地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半个月完结了。 第141章 除夕 立春过后,很快便是除夕。 在庄子上养病养了许久,素娥快不记得日子,临到前一天,站在屋檐下看着积雪消融,化成了春水,汩汩地从山头淌到田间,才想起来问了一嘴蝉衣今夕何夕。 蝉衣说了日子,素娥才诧异地收回视线,偏着脑袋想了想。 原来明天便是除夕了。 她经常冬季犯病,从小到大,便没过过几次元旦,因为她生病的事,每年府上过节的氛围也不多浓厚。 不过偶尔会幸运地安然无恙,便能吃上几粒羊rou角子和乳糖圆子,再欢欢喜喜地收下父母给的压岁钱。 但前世从亲人离世后,她便再没有过这样的元旦,算起来,有五六年了。 然而复生后的第一年,竟然也没能陪在家人身边。 她轻轻叹了口气。 谁想蝉衣听见这声叹息,误会了什么,安慰道:“姑娘不必难过,公子明晚应当会将这里安排妥当,说不准……他会早些赶回来。” 相处两月,她慢慢同韩素娥亲近起来,这会儿便大着胆子道。 听得素娥一愣。 她抄着手,半天反应过来蝉衣的意思,不禁失笑。 自己倒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谢景淞作为嫡子,甚至是唯一在北地的少公子,肯定是要在王府过除夕的,哪怕是在没什么规矩的将军府,也有未成家的子女需陪父母过节的传统。 除夕他要回王府,对此她还真没什么不满情绪。 便摇了摇头,“他理当回王府过节尽孝,岂能因我而坏了规矩。” 除夕各户人家有守岁的习俗,王府自然不例外,初一那天,应当还要去祖祠祭拜。 除夕这天,谢景淞一早便找到她,眉间带着歉意,还没开口,便见韩素娥了然一笑。 “去吧,不用担心我。” 她有蝉衣陪着,也不算寂寞。 素娥自会打发时光。 谢景淞凝望着她良久,似想将她映进眼眸里,一同带回去。 “年后见,谢景淞。”她微微一笑。 庄子上的下人仆妇都留在这里,自然不会怠慢了她,更何况有管家四代人一直守着这个地方,人不算少,也够热闹。 素娥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逐渐同这些下人熟悉起来,知道管家姓刘,最大的孙儿喜儿已经会蹦会跳了,经常绕着庭院前的那株巨大的黄桷兰跑。 她闲来无事,便教喜儿下棋,小姑娘竟然有些天赋,进不起来很快,已经能同她对上几个回合。 今天是除夕,喜儿换了崭新的袄子,素娥看着好奇,走过去捏捏她衣角,才发现里头竟然真的是棉花做的。 她想到北地开始种植的棉花,看来已经推广到寻常人家了。 中午闲来无事,同喜儿她娘刘嫂子一起学了包角子,素娥舀一勺拌好的羊rou馅儿,学着刘嫂子的样子裹进面皮里,褶子捏得歪歪斜斜,勉强还是把口给封住了。 她有些兴奋地举着包好的角子,刚想喊谢景淞来看,突然意识到他并不在身边。 她哑然失笑,摇摇头放下角子。 到了晚上,素娥没讲规矩,让蝉衣和喜儿陪自己在一张桌吃饭,蝉衣推辞半天,素娥不高兴地来了句“大过年的,难道要我一个人坐一张桌吃饭吗”,蝉衣才勉强顺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斜对面。 刘嫂子端来煮好的角子,圆圆滚滚的角子浮在汤面上,勺子一搅便上下翻滚,像氽水的白鹅,素娥咬了一个,牙齿磕到一枚坚硬的东西,吐出来一看是枚铜钱。 “姑娘吃到了这个福角,说明今年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刘嫂子笑眯眯道。 可是素娥夹着角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不是我包的,也不像刘嫂子你包的。” “姑娘慧眼如炬,”刘嫂子笑意愈深,忍不住捂了唇,“这是公子亲手包的,包了十五只,特地吩咐奴婢煮给您吃。” 素娥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庄子在郊外不远处,周围人家少,一到夜里,四处便是漆黑一片。 但站在庄子里三层书阁的最上面,能瞧见城里的万家灯火,今夜尤为明显,城里的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人群熙熙攘攘走在街上,像流动的星光,放眼望去热闹极了。 素娥扶着栏杆,任凭风吹散头发,抬头望望夜空闪烁星光。 “姑娘,”蝉衣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了件外袍,“马上便是子时了。” 子时一过,就是新的一年。 她话音刚落,忽闻一声短促的急鸣声,像尖利的哨子,吹响在遥远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