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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想说的话了,竟然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头。 就好像喝了一大壶烈酒,酒气全堵在嗓子眼,争先恐后地都想涌出来,却一口气也出不来。 素娥慢慢悬腕,终是写下一行字: “母亲大人亲启:至女儿离京后,已有两月之余,不知母亲可还安康……” 两个多月,发生了好多事情。 她慢慢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写成文字,略过了那些不好的地方,尽量都在说自己是如何幸运,得到解救,又被治好了顽疾。 写到自己被救以及被治好病时,她顿了下来,犹豫半晌,还是提笔添了句话。 “几次三番于千钧一发之际解救女儿、并且派人医治好女儿心疾的人,是素娥的心仪之人。他是除父亲和兄长以外,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倘若以后有机会,我想同您亲自介绍他。” 素娥边写,唇边不禁浮上一抹笑意,春光明媚。 除此之外,她还写了关于姑姑宫里那盒香料的事情。 “不瞒母亲,上次从姑姑那里回去后,女儿燃了一晚姑姑惯用的那种香料,却深感不适,便心中生疑,于是便差人将那香料寄给远方云游的觉明大师。近日,觉明大师替女儿医治痼疾,提及香料一事,说那香料中掺了不该有的东西……” 她眉头紧蹙,一笔一划写下觉明的说法,包括关于自己中毒的猜测。 “素娥知晓母亲一直觉得女儿身上的病是天生体弱,但真相似乎并不是如此……” 她手下一顿,黑色的墨迹很快在宣纸上洇开,化作淡淡的墨团。 “望母亲和姑姑还要小心提防。” 字迹落下,素娥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自重生以来,便被她憋在心中,每每想同父母开口,碍于自己还未治好病,又怕那下毒之人藏于府中,便没敢轻举妄动。 可是现在她的病好了,且又前扯到姑姑在宫中的安危,便再也不能隐瞒下去。 素娥承认,自己挑这个时机同母亲说明这一切,也是想让她认清某些事和某些人。 母亲生为赵氏一族,姑姑做为皇后,总有一日,要做出抉择。 而那一日,或许离得并不远了。 她很快将分别给父亲和母亲那的书信写好,晾干墨迹后,小心翼翼地封存好,吩咐蝉衣交给白羽。 做完这些,她心里轻松了许多,缓缓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柩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栽了几株竹子,还有一弯池塘,池子里冰雪融化了一半,红色的锦鲤时不时冒头探出水面。 说起来,自她醒后,一直不曾出屋门,便也不曾好好打量她住着的这个院子。 素娥现在终于得空,便让蝉衣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抄着手发呆。 没过一会儿,谢景淞踏着雪走进院子里。 他神情与刚才没什么分别,素娥瞧不出什么端倪,自然也猜不到他见过谁。 只听他说,明日开始要外出一趟,可能有几日不在庄子上。 素娥清楚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真的每日无所事事,对此也没有意见。 “那我能自己去城中转转吗?” 她来燕北这么多天,天天待在庄子上也无趣,便想去燕京城中转转。 谢景淞想了想,“我将白羽留在这里,你若想出去,便让他安排。” 他本想自己带她出去的,可是临时有事,总不能让她自己闷在庄子上好几天。 索性是在自己的地盘,倒也不用畏首畏尾。 谢景淞口中的事情似乎很急迫,他只同素娥一起用了晚膳,便匆匆离去。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这一日太阳出来,雪开始化了,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韩素娥看天气不错,便吩咐白羽备车,提出要去城中逛一逛。 白羽很快准备妥当,一辆马车载着素娥从庄子上驶出,朝城中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燕京城便出现在素娥的眼前,他们来到了城门脚下,守城的侍卫盘查得很严,一个一个地检查百姓的路引。 白羽跳下车,展示了一枚令牌,一行人被迅速放行通过。 素娥透过帘子,看着车外一幕,心想燕北几年来果真如传闻那般,从百废待兴到如今的一片井然有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才被收复回来八年的城池。 八年,发展得如此迅速。 难怪前世镇北王府有敢于向朝廷叫板的实力和勇气。 她微叹,敛下心中思绪。 进了城中,这种感慨便愈发强烈了。 燕京城人口众多,主干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两边商铺林立,一派繁华昌盛。 除了人口旺盛,街上四处都有巡视的健壮士兵,维持着秩序,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便很快做出反应,显得训练有素。 而且,即使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街上也很有秩序,热闹而不吵闹,人来人往却不拥挤堵塞。 地上的青石砖像新修葺的,平坦结实,周围商贩众多,四周却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脏污。 看起来,竟然比汴京还要好。 汴京的街道有的很窄,动不动经过辆马车就可以造成拥堵,两边再有流动摊贩便更严重了,不仅堵塞,还会污水横流,遍布垃圾,难以打扫。 京兆尹试图通过加派人手管理来治理这一乱象,但耗时耗力不说,成效却不大,白费了功夫,便睁只眼闭只眼,不再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