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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憨厚的少年面容浮上几分歉疚,头快垂到地上去,“韩姑娘,是小的该死,您要打要罚,全冲小的来吧。” 韩素娥懒得搭理他,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一次忘就算了,次次都说是忘,这究竟是忘性大呢,还是脑子不好使。 不过不急,她也不是只这一步棋。 韩素娥走到那个被唤来后一直垂首不言的侍女身边,让她抬起头来。 “先前你说要代我们去看孔雀开屏,结果也没看成,”她声音有些懒洋洋的,“现在我兴致来了,特别想见识见识,你带路吧。” 侍女闻言浑身一颤,求助的目光看向袁姝,却见韩素娥挡在自己身前,不依不饶道: “若是孔雀开不了屏,那我可要不乐意了。” 那双明媚的桃花眸,含着春日般笑意,偏两唇一碰,说出的话冷飕飕的。 “我心情本就不好,若是再让我不乐意,那我可就不饶人了。” 韩素娥心道,既然你一副我要仗势压人的模样,那我可不得表现得嚣张跋扈些。 “如荷,”袁姝柔曼微哑的声音响起,“既然韩姑娘想看,就去让人将孔雀带来吧。” 侍女如蒙大赦,诺了一声,小跑着离去了。 然而她这一去就是许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她回来。 “怎么这么慢啊。”江璇芷咕哝着,虽然不知道素娥为何这时非要看那孔雀。 她一开口,旁人也开始犹疑,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人影,这孔雀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阿彦,”袁姝唤道,神情镇定,“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多久阿彦便急匆匆回来了,一脸震惊焦急,飞扑到袁姝身边,“东家!” 他痛心疾首,似哭似笑,“孔雀、孔雀没了!” “怎么回事?”袁姝一脸惊愕,慌忙问道。 “好像是……”阿彦抹了把脸,惋惜道:“气死了。” 气死了?韩素娥差点没笑出声来,这理由找的也够玄妙的。 好端端的孔雀,突然气死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么不巧啊,”素娥漫不经心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主仆二人,“其实我很好奇,孔雀这个季节也会开屏么?” 袁姝眉头一皱,有些拿不准她何意。 孔雀开不开屏,她怎么知道,不过是让人胡诌一个理由把二人支出去,谁想这如荷去了之后久不回来,阿彦又说孔雀死了,她一时也不知孔雀到底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 “孔雀从六月开始换羽,这个季节,想必是很难开屏的。” 黄柏站在世子身侧,淡淡开口,回答韩素娥的疑问。 他知道她的用意。 这么一解释,众人不由愣住,既然孔雀不能开屏,那侍女为何又如此殷勤地把韩姑娘喊出去…… 袁姝猛地一震,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向阿彦古怪的表情,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怪不得如荷久去不回,想必是去了才发现那孔雀秃了尾巴,开不了屏。 这个蠢货,开不了屏就开不了,为什么要弄死它! 于是袁姝马上露出怒容,开口呵斥道:“如荷她为了讨好贵客,净睁眼说瞎话!” 她移步上前,歉道:“这孔雀是今日才送来的,想来如荷是知道消息后就赶来讨巧,想让两位姑娘高兴,没成想却忘了向戏班子的师傅确认,结果闹了这出笑话来。” “我必狠狠罚她,还望二位姑娘不要生气,看在她年幼无知,且饶过她罢。” “那孔雀怎么就会气死了呢?”韩素娥目光清澈,一脸无辜,“莫不是听到我要去看它,觉得羞愤难当,就气死了么?” 袁姝磨了磨牙,扯出一抹笑来,“许是如荷过去让它受了惊吓,我听闻有的禽畜受惊后反应过度,便会不治而亡。” “哦——”素娥点点头,佯作理解,口中的话却满满讥诮,“贵店还真是有意思,马蜂箱看不好,下人也频频忘事,好端端的孔雀待了不过半天就被吓死。”一阵清脆掌声随之响起。 她看出来了,不管自己怎么质疑,袁姝总是能强行圆话,誓不承认自己动过手脚。 那她也以理服人。 看得出来,这慕泉居是袁姝花了极大代价和心血的,对她这样一个孀居寡妇来说,无疑是傍身之处,只可惜…… 她缓缓踱步,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精心布置的别院。 “既然开门迎客,自当用心经营,而贵店短短半日,就发生诸多怪异之事,想来不仅是风水不好,纰漏之处也不少。” “我朝律法,商铺管理皆按规行使,当定期查纠,排除疏漏,若有违背,出现祸事,重者当关门歇业。” 袁姝一僵。 韩素娥冷清清的眸子扫过去,“贵店差点让我被毒蜂蛰咬,要知道一个不慎,我可是会毁去容貌,甚至有性命之忧,所以不论如何,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可袁姑娘处处担心我仗势欺人,口口声声要我大度宽容,未免有些过分揣度,还有些不近人情。” 语气客气平静,内容却针针见血。 “既然如此,此事不如就交由官府定夺。” 她说完,谢景渊暗道一句“漂亮”,灵机一动,将计就计提议道:“那便交由大理寺吧,想必大理寺应能秉着公正无私的态度,严明执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