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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要分开时,韩沐言想起一事:“对了,一直忘了跟你说,前几日我收到一份请帖,是张大人家的公子递来的,说是同他龙凤胎的meimei过十四岁生辰,邀我们两日后于张府参加生辰宴。” “张大人?”韩素娥抬起头,回忆片刻,似乎并没什么印象,“哪个张大人?” “前一个月新上任的盐铁副史。” 盐铁副史……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裴府遇到江璇芷一群人,里面好像就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姓张,年龄比众人稍小些,说是才来京城不久,父亲是新任三司副使,想必就是她。 ~ 新任盐铁副使张大人原先是潭州通判,前年调回京城,张大人的夫人娘家是汴京本地陈家,岳丈原为中书侍郎,外头都传言多亏了他的四处走动才让张俞文调回京城,并安排了如此肥差,不过陈大人最近因年事渐高身体变差,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遂有乞骸骨之意。 这位新任的张大人作为盐铁司的二把手,可谓正是当红,少不得京城众人上赶着巴结,故而他的两位爱子爱女生辰当日,张府外也可谓是车水马龙了,不乏送礼结交之人。 素娥坐的马车行至晋安路,就停住不动了,前面还有三五辆马车在等候。 “我去看看。”韩沐言下了马,往前面去了,留素娥在车内等候,她百无聊赖地掀起帘子一角向外看去。 “这位客人还请将马车挪一挪,停在这里会碍着后头——”迎门的小厮看见前头一辆巨大华丽的马车横亘在路中央,于是小跑过来,嘴上不迭道。 但待他走近后看清车驾上标志,愣是一个激灵把差点打结的舌头捋正了,马上便换了一副态度,近乎卑躬屈膝地道:“哎呦,对不住,请往这边走。” 说罢便引着那马车绕过前面排队等候的人家。 这明显区别的态度当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前面的一辆马车里便有人嗖地掀了帘子,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看着是丫鬟模样,她语气颇是忿忿道:“凭什么让他们先进去啊,明明是我们排在前面。” “这位客人,”小厮一时未理会,只待引走了那辆马车,才满脸堆了笑,忙不迭地跑过来,一脸尴尬地道:“方才那是裴府的马车。” 意思是裴府的人他惹不起。 “哼,”那丫鬟没有像其他人在听到“裴府”后默默地放下帘子,而是眼含傲气道:“那便可以随意插队了吗?我江府也没有这么要求啊!” 江府?江府又是什么? 小厮乍一听不清楚,他只知道裴府有个丞相,丞相那可是位高权重,惹不得,但眼瞧这丫鬟张口自报家门,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清脆爽快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好了,多大点儿事儿,等就等呗。” 这看来必定是所谓的江府千金了,小厮心想,于是笑了笑,哈腰道:“对对,您说得对,这不马上就快到您了,实在对不住,您再稍微等等。” 那俏脸丫鬟还要再不依不饶,又被她的主子止住,只听马车内那人说:“何须为这种小事动怒,你瞧大家都没生气啊。” 这话正巧被下了马车走近的韩素娥听到,她认出说话之人,扬声道:“璇芷?” 话音落下,车窗帘子被一阵风般掀起,露出半张苹果脸来,她似乎用视线探了探这边,确认后立刻从前帘下了车,轻巧地飞了过来。 “素娥!”她欢天喜地,“你竟然也来了?” 两人上次在裴府相见,颇为投机,此次又遇上对方,她不免惊喜万分。 韩素娥趣道:“我为何不能来?” “不是不是,你身子不好,我以为这么热的天你不能出门。”江璇芷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小阿芷大可不必担心,这府上的冰必定管够。”一阵男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魏嘉诚。 他走近了,两只琥珀色的猫眼一弯,露出招牌的笑容:“韩姑娘。” 韩素娥颔首示意,听起来魏嘉诚和江璇芷是认识的,貌似还非常熟悉。 “不准这么叫我。”江璇芷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哥哥都是这么叫的。” “那是我哥!” “小阿芷这么说,实在让我伤心,记得幼时,咱俩还在一起滚——” 江璇芷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塞进他嘴中,止住了话头。 韩素娥的好奇心被勾起:“滚什么?” “呵呵,”江璇芷假笑一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素娥道:“没什么,他这里有点问题,你不要理他。”手指了指脑袋。 魏嘉诚默默地吐出口中帕巾。 马车还在原地,但前面也就只剩一小段路了,两人懒得等待,索性弃车同行,半路遇上返回的韩沐言,见meimei步行便连忙上前:“怎么不让人撑个伞。”说着试图举起袖摆,为meimei遮住点日光。 素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旁的江璇芷带着羡艳的神色道:“韩大哥可真是疼惜你。”说罢还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愁什么。 她这模样把几人逗笑,魏嘉诚捻着下巴道:“怎么,听小阿芷的意思,觉非这个兄长做的很不合格啊?” 他说的是江修,字觉非,乃江璇芷的同胞兄长。 韩沐言闻言想起:“对了,觉非兄今日怎么没来?” “说还有篇策论没有完成,必须要今日做完。”江璇芷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