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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素娥垂着眸子,表面镇静,内心却有几分的焦灼。 她能看到希望吗? 好在觉明并未让她等太久,沉吟片刻便道:“这种毒确有解药,老衲也曾在一卷医书上看到制药方法,只不过先不论我能否成功制出此药,首先解药须得一味珍惜药材,这种药材极为难得。”他说罢便摇摇头,似乎有些迟疑。 “这种药材名为‘南枳’,我曾得到过这种药材的药种,受人所托帮他培育出三株‘南枳’,那人答应给我一株作为回报。” 他顿了顿,复而开口:“此药材及其稀有,老夫也是历经七年时间才将其培育出来,得到的这株,本是断然不可能赠与他人的,不过——” 觉明又停下了没有说话,眼睛望向那桌上棋盘,在思考什么。 檀香沉香二人听了方才的话,早已急得不行,内心腹诽,这觉明大师说话也是会吊人胃口,到底有什么条件不如一次说清楚。 韩素娥倒是不心急,沉稳道:“大师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觉明思虑片刻,也做好了计较:“倘若施主可帮我解开这棋局,我便将我所得的一株‘南枳’赠与施主,并无偿帮施主制药。” 听他提出这般条件,韩素娥微怔,不由将视线挪回案几上的棋盘上。 “倘若我解不开这棋局呢?”她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反问。 觉明大师随即摇头一笑:“施主若解不开,我自然不能兑现诺言。” 他算盘打得极好,药材珍贵,可救人性命,但他自不会轻易耸人,哪怕是稀有如“和義”也不能打动他。 对方此番前来,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又身中奇毒,谨慎如他,自然不可能轻易相助。 而这棋局由“星劫”演变而来,比起前者更是难度大增,他以此为条件,是一种婉拒,也是一种试探。 其实这般行事倒也没有错,只不过人总是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巧的是,坐在他面前的韩素娥本就在对弈上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何况曾师从帝师江远,十几年间读书下棋,一心一意地钻研。 最重要的是,上一世她就解开过“星劫”。 韩素娥听了他的条件,倒放下心来,不过仍旧好奇如此重要的“南枳”,对方竟用一棋局为条件,是真的因为爱棋如痴,还是另有隐情。 看出她的探究,觉明也不隐瞒,大方道出缘故。 原来那设局之人其实算得上觉明的东家,也正是托他培育出“南枳”之人。 这些年觉明一直受制于人,试图解除之间的契约,那人便以棋局为赌,倘若他解开这棋局便可还其自由,但这棋局只在一年内有效,若一年内解不开,就会有新的棋局。 年复一年,他总是未能解开棋局,也从未脱身。 得此机会,韩素娥自然珍惜,了解缘由后,当下便毫不犹豫道:“我愿一试,不知距约定之期还剩多少时日?” 觉明微叹,有些发愁:“还有半月。” 半个月,素娥忍不住皱了皱眉,竟然只剩这点时间了。 想来这觉明大师肯给她机会,也是一时半会儿走投无路,索性能试就试了吧。 觉明大师见她半天不出声,以为对方畏难,虽然本就不抱希望,但总归还是有些失望,心道可惜。 许久过后,正当他以为她要拒绝时,突然听到对方开口。 “我答应你的条件。” 韩素娥说,眉眼沉静。 说罢,不疾不徐地抬手,用指尖优雅地拂过棋盘上的棋子,记下这些棋子摆放的位置。 她抬眸看向觉明,一字一句:“半月之后,我必解开棋局。” “届时,还望大师兑现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兴师问罪 拂云轩的霁月楼是面北朝南的楼阁,干湿适宜,冬暖夏凉,第三层高的顶层是素娥的寝房。 流苏华帐迤逦垂落,瑞兽熏炉口吐香雾,一室袅袅。 紫檀床上被衾堆叠,一头如瀑青丝散落在缎面软玉枕上,应该是睡得太久的缘故,那腮边染了桃色,芙蓉面红。 嘉敏放轻脚步,缓缓走近床铺,看到女儿胡乱拥着被衾,睡出一副昏天黑地的模样。 她伸出手指,爱怜地碰了碰那睡得粉红的脸颊,又俯下身捡起滑落一半的细毯,却见床上的人儿睫毛嗡动,睁开一双迷蒙的眸子。 韩素娥慢腾腾坐起来,打了个哈气,水雾涌上一双乌漆漆的眸子,眼角染了半弯桃粉。 嘉敏在她身后塞了个软垫,温柔歉道:“吵醒你了?” “没有,本也该睡饱了。”素娥刚睡醒,声音软软的。 嘉敏抬臂将落地梨木架上挂着的披衾取下,搭在她单薄的身上,又撩起迤地裙裾,在床边坐下。 “睡醒了就起来用些点心吧,”她顿了顿,见女儿眸子里水雾散去,逐渐清明,耐心道:“听白芷说你最近几日在房中闭门不出、茶饭不思,又是在做什么。” 素娥闻言哂笑一声:“这又是院儿里哪个多嘴的说出去了。” 笑完却又叹气:“说起来,也是为了解一个棋局。” 长公主凝眸,“哦?什么棋局非得解出来不可。” 韩素娥不答反问:“母亲可曾见过镇北王世子?” “谢景渊么……好像是见过几次,不过记不太清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