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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锐的,精致的。眸子看着她,看不分明情绪。 可能身体太难受了,她鼻子也一阵一阵泛酸。 外面人群吵闹, 灯节, 大梁京城最负盛名的节日。焰火烧过的上空全是烟蒙蒙的,连月亮星星都看不见。 她想家, 想上辈子,唯一的朋友, 林见鹤了。 肚子还那么疼。 特么的,好疼。 林见鹤垂眸看着她。 一张疼得惨白的脸, 眼睛灰蒙蒙的,没有神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子也泛红。 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随即抓住他衣摆。 姜漫好难受啊。她有些难过地想, 就抓一会儿。特么的太疼了! 林见鹤皱了皱眉,要拂开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两滴泪水,顺着那双乌黑的眼睛掉下来。像冬日屋檐上融化的冰晶。 他心里涌起一阵暴躁。 “姜姑娘,请见谅,蒙兄帮我们开路,我背你去医馆。”史岱焕与蒙磊说好,气喘吁吁跑过来。 看见她抓着林见鹤衣摆,史岱焕惊了一下,但也顾不得,说着就要将她的手拉开。 林见鹤蓦地点了他手臂一下。 史岱焕手一麻,忙缩了回去:“你做什么?!” 林见鹤抿唇,垂眸扫了眼姜漫抓着他衣摆的手,默不作声,微微弯腰,伸手轻轻一揽,将姜漫抱了起来。 他眉头跳动,显得极为烦躁,心情很不好。 抱起人就走。 他扫了眼史岱焕胖乎乎身板:“我带她去。” 声音有些冷,还有些不屑。 史岱焕:……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胖乎乎的身躯,眉头跳动,脸色涨红。 “你,你少瞧不起人!”可等他去追,哪里还有林见鹤的影子。 问蒙磊,蒙磊只道:“他一踏进人群,我的视线便被挡住了,再抬头,早没了影子。” 河对岸火光冲天,焰火五颜六色,人群欢呼不止。两人却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看了。 “林见鹤,他好似对姜姑娘有敌意,姜姑娘不知道怎么了,给他带走会不会有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一处去了,忙挤进人群里,四处上医馆去找。 姜漫只觉得身体陡然一轻,再回过神,人已经落入林见鹤怀中。 她神志已经难以清明,勉强压抑喉咙里止不住的痛苦呻.吟。 她以前在医院做过志愿者,病人疼得□□的声音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她怕自己也吓到别人,咬牙忍着,嘴唇咬破了,也不肯泄出一丝半点声音。 林见鹤面色清冷,身影融入黑夜,像一道影子,在人群里,如入无人之地,踏雪无痕,身形如风。 他漫不经心垂眸,淡淡扫了眼姜漫,看到她咬破的嘴唇,视线一顿,心里那股暴躁愈发压抑不住。 他加快速度,暗处跟着他的京墨心里一惊,忙勉力跟上去。 姜漫渐渐阖上眼睛,全部的心力全用来跟肚子里的疼痛对抗。她恍恍惚惚想起,上辈子死的时候,姜柔那一刀,都没有这样疼。 她蜷缩起来,疼得厉害,身体都在颤抖。 她的手不受控制,环住林见鹤的腰,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喉咙里泻出一丝呜咽。 “呜。” 林见鹤身体一僵,腰上,被她抓着的地方,宛如被烙铁烫到,直烧到心房里去,胸口暴烈之气砰地一声炸开来。 他冷笑一声,眸子黑沉沉的,速度却更加快了。 他的心里有一片荒芜的沙漠,寸草不生。如今,那荒漠了着了一场大火。 像是要把一切都烧尽了。 他抿唇,面色冷如寒冰。 今日灯节,医馆照常是不休息的。 又是焰火又是灯火,难免有人伤到哪里,这一日,医馆总是忙个不停。 刚送走一个烧伤了手的小儿,医馆大夫忙里偷闲,坐在窗边,一边瞧一眼河对岸那漫天的灿烂焰火,一边喝茶品茗。 伙计脑袋累倒了趴在桌上,睡得呼噜阵阵。 突然,“哐——”地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大夫心头一跳。 伙计身体一抖,立刻醒了过来。 寒风透过大开的门从房里呼啸穿过,冷得人脑子里一个激灵。 大夫和伙计看着进来那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这少年生得眉目如画,矜贵高雅。 偏偏一双眼睛戾气横生,扫过来时,直让人心里打颤。 “这位——”大夫张口。 林见鹤看到头发花白的大夫,脚下风一般掠过来,到了榻前,轻轻将怀中之人放下,让她躺好。 他冷冷道:“还不过来看病。” 大夫擦了把汗,立马将杂念抛诸脑后,眼前只有病人。 伙计忙打热水,并将药炉烧起来,准备煎药。 “她肚子疼。”林见鹤再次将视线落在姜漫惨白的脸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大夫替姜漫把脉,吩咐伙计:“替这姑娘擦擦汗。” 伙计手脚麻利洗了条布巾,交给店里小丫头:“哎!” 大夫沉吟着:“这姑娘年方几何?” “翻年十四。” “这位……公子,不知是姑娘何人?”大夫有些纠结地问。 林见鹤视线沉沉看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大夫吓得缩了缩脖子:“这姑娘,这姑娘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