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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唯有这一个儿子,全家上下的眼珠子,那群姐妹们自来遭家里人嫌弃,在孟宵面前短了半截。日后还要仰他鼻息,是以处处避着姜柔。她们心中虽恨姜柔心肠歹毒,没奈何孟宵吃了迷魂药一般对她深信不疑。她们也唯有避其锋芒。 今日姜柔没来,来了姜漫。 她们将她一阵打量,许是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几个姑娘对姜漫很是热情。 拉着她说了许多话。 姜漫发现这些姑娘挺有意思,待在屋中也是无聊,便逗一逗她们。 孟玉静视线偶尔扫过,见她们相处甚好,其乐融融,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她看着姜漫冷笑一声。以为阿柔不来,她就当真能取而代之了? 她想起家中病得厉害的阿柔,又想想深受打击的阿宵,看着无病无痛的姜漫便更不顺眼起来。 阿柔和阿宵飞来横祸,是否就是这个煞星害的?她心里一惊,越发深信不疑。姜漫生来就是克她的。 姜漫应付着孟府姑娘们,捕捉到孟玉静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视线,分出心神去想明凤的事。 明凤待在孟宵身边必然是要报仇。 孟宵怎么会不知道。他将人折磨成那副样子,显然是故意的。 屋子里正热闹着,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夫人,不好了!” 屋里一静,孟宵母亲冷声道:“何事这么慌张,没见姑奶奶在呢,成何体统。” 丫头脸色惨白,跌在地上,喃喃道:“夫人,不,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什么!”孟夫人和孟玉静同时站起来,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了?快说!” 丫头脸色白得厉害,嘴唇发抖,不知看到了什么,吓成这副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废物!”孟玉静一脚将人踢开,“走。” 一行人立即向前院赶去,一路上丫头婆子作鸟兽散,孟夫人好容易抓住一个,小丫头白着脸哭:“血,好多血。” 孟夫人摇摇欲坠,扶着额头:“我的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丫头婆子七手八脚扶着人。 孟玉静脚步飞快,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婆子的手,神情严肃。 她看一眼姜漫:“你最好祈祷阿宵不会有事。” 姜漫翻了个白眼:“他有事也是自己作死。” 孟玉静气得倒仰,狠狠指着她:“若非有宾客在,我今日非要清理家门不可。” 姜漫心里也沉沉的,总觉得,前院这事,跟明凤脱不了关系。 越靠近前院,人声越是喧哗。 其间传来孟老太爷沧桑悲戚的声音。 “都是孽,都是孽啊。” 孟玉静脸色有些白了,加快脚步往前。 院中人仰马翻,犹如烧开的热水壶,滚荡开去。 孟玉静一踏进院子,脚下一软,若非丫头婆子扶着,人就跌下去了。 姜漫亦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她看见了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轻飘飘如一张白纸的明凤,脸色当即有些白。 血,大片的血。 都是从孟宵身上流出来的。 他痛苦地喘息,脸色青紫,颈间血大股大股流出来,丫头婆子双手都是红色的,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快!大夫呢!”孟老声音衰弱下去,老泪纵横,看着眼前一幕却无能为力。 孟宵额角青筋暴起,嘴巴大大张开,喘气声粗如风箱,他的眼睛翻起,胸膛起伏渐渐弱下去,身体呈挣扎扭曲的姿势。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快快快!” 大夫一看眼前景象,险些晕死过去。 孟府一帮人团团围住,大夫将人劝开,摇着头,大汗淋漓,快速施针。 孟玉静早已跌坐在地,神情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她的阿宵,小时候胖乎乎如同汤圆一般的阿宵。她呆着呆着眼泪便从眼角流了下来。 “孟老,老夫尽力了。可脖子上这伤口撕得太狠,血都流尽了啊,人喘不上气,活生生憋死的。” 孟宵脸色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阴沉如厉鬼。他身体扭曲,脖子上伤口狰狞。 姜漫仔细看了一眼,旁边落着一片碎瓷。 她的手一紧。 “来人,将这贱人给我一刀一刀削了,我要替我阿宵报仇。”孟夫人疯了一般扑到明凤身上。 原本奄奄一息痴痴呆呆的明凤陡然睁开眼睛,直直看着孟宵的方向,看着看着便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难听,阴冷带煞,却又有说不出的悲凉。 她道:“你看,他害死我jiejie,你们包庇他,我只求一个公道,你们不肯给我,那我自己来讨。” 孟玉静一把抽出侍卫腰间长剑向她砍去:“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阿宵比!” “哐当——” 她的剑被人挥了开来,脱手掉在地上。 众人吃了一惊。 孟夫人声嘶力竭:“给我拦住这贱人!不许她跑了!” 姜漫吃惊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她甚至没有注意他是如何出现的。 他只是轻轻一挥,孟玉静便被他挥得飞了出去。 他拎起明凤,脚下轻点,一阵风般掠过。 姜漫看见他的眼睛,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