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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因为一个收养的女儿,遭人毁谤,积郁成疾。 试问谁不心疼,谁不替她委屈,替她不平? “所以我说你憨啊。”萧随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柔一出现,原本还对姜漫视若无物的一些人,已经开始用愤怒的眼神瞪她。 姜漫觉得脸有些热,脑袋嗡嗡的,她干脆趴到桌上,没好气道:“你才憨。” 萧随眼珠子一转,随手拿过一个牛皮水袋。 那袋子很是精巧,皮面打磨得十分光滑,隐隐可见牛皮本身纹路,其上又套了个绣得十分精美的小套子,只到水袋半中腰处,套子上绣的一大捧一大捧火红的茶花。 萧随将水袋抛到姜漫面前,姜漫眼睛只盯着那火红的花。 说实话,怪好看的。 就是有些奇怪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娘们唧唧的玩意儿。”萧随身上揣的,大都是金银俗物,他不讲究精致,这么细致的东西不太像他的。 “这里面的东西比醉仙酿难买多了,给你尝一尝。”萧随献宝似的道,“看你脸色不好,这可是好东西。” 姜漫将信将疑,拧开镶了一圈宝石的盖子,闻了一闻:“药?” “非也。”萧随笑而不语。 姜漫拿出自己的水壶,挑眉,全倒了进去,然后一口气喝下肚。 萧随目瞪口呆:“喂,不能喝那么多!”他心疼得抽抽。 姜漫已经打了个嗝,得意地笑了,叫你炫耀。 她摇了摇有些沉的脑袋,笑眯眯道:“比醉仙酿还贵,那我要多喝一点。” 萧随擦了把额头的汗,瞧瞧已经开始授课的夫子,将又歪下去的姜漫扶正。 姜漫原本脸就有些热,脑袋里也有些沉。 那一壶喝下去,她的思绪便越发清晰,只是跳跃得厉害,完全抓不住。她整个人很矛盾,身体好像都飘了起来,飘在云朵里,脚下一蹬,就可以上天入地。但是她意识是清醒的。 她仿佛脱离身体,俯视所有人,冷静地看着底下的一切。 姜漫瓷白的脸上泛起薄薄粉色,那颜色从脖颈直飞到眼尾,耳垂上也沾染些许。 她梳了两个包包头,显得脸圆嘟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笑起来像两弯月牙。 夫子在上方讲圣人之道,姜漫趴在桌上眼睛懒洋洋地耷拉着。她感觉有些累,没什么力气,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萧随拿扇子替她挡了挡视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馆?” 说到这个他有些兴奋,他不太想 听课。 这一处怪异却惹来姜柔注意。 她眉尖微蹙,担忧地回头来看姜漫。 一次还好些,可她频频回头,便惹得其他人也来看。 萧随皱眉,目光有些不善地盯着姜柔,一只手悄悄推了推姜漫。 姜漫对一切心知肚名,她只是沉浸在这种脑袋清明如洗却又昏昏沉沉的舒服状态,不想动。 萧随带的应该是外域之物,有提神醒脑之效。 效果如此之好,想必很难寻,难怪他那样宝贝。 学子们的异样自然引起夫子注意。 姜柔恰好开口:“先生,我meimei似乎不舒服。” 夫子动作一顿,将手中书卷放下,严肃着脸向下看去。 姜漫肤色白里透红,狐狸似的眼睛很明亮,趴在手臂上,圆圆的脸rou嘟嘟的,看起来要多好有多好。 反观姜柔自己,看起来病得比较厉害。 几个人对姜漫投去嫌弃的目光。 “她一个收养的,攀上永昌侯府走了大运了,这样还不满足,还敢唆使乡下父母污蔑你,你不计较就罢了,还关心她作甚?你就是太善良了。” “别胡说,不是阿漫的错。她是无辜的,我阿爹遇见她的时候,她在跟父母沿街乞讨,很长时间都没有吃饱饭了。不能怪她。”姜柔细细弱弱道。 几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姜漫就是个穷乡下人,没想到她竟比乡下人还不如,她是个乞丐! “呀,脏死了,她居然是个乞丐!” 姜柔眼眶红了:“你们不许这样说阿漫。” “好了好了,不说了。”几人背过身去,打量姜漫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夫子,我meimei是不是病了?”姜柔语气担忧。 夫子眉目隐隐跳动,心中极不喜授课被打断。 他道:“姜漫。” “夫子?”姜漫道。 “可是身体不适?”老夫子忍着不喜问。 姜漫脑子沉沉的:“还好。” “圣人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你有姜姑娘做jiejie,便该向她学习,她病体之中犹来进学,你身强体健却偷懒扰乱学堂,不感到羞愧、无地自容吗?” 姜漫缓缓坐直了身体,脑袋越发沉,她的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萧随刚要开口,便被夫子打断:“姜姑娘都知努力,思进取。你何以能呼呼大睡而毫不惭愧?人贵在自知。” 若一般人让夫子这样质问,怕早就无地自容了。 姜柔淡淡地看着姜漫。她的下颌微微抬起,高高在上。 姜漫脑子里嗡嗡嗡的,她理着思绪道:“夫子所讲,我在听,只是身体略有不适。” “我看你好得很。”夫子冷哼。这课是讲不下去了,他气得肚子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