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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宿舍的,但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同手同脚。 明明被占了便宜被吃了豆腐的是他,走的时候却像个毁了人清白还不负责然后落荒而逃的渣男。 不是……这凭什么? 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难道对自己为什么还能坐在校草的位置上没点b数吗? 还不是因为自己懒得理这种破事儿放了他一马。 不然就凭何度那张自带“高人一等,尔等皆是平民”的冰山脸,都够被他踩在脚底千八百回了。 当时校草是投票选的,纯群众娱乐性,但因为参与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所以结果基本是公认的。 而当时,任以才刚过了个军训。和何度不同,任以刚入校就吸足了流量,不仅是因为自身硬件条件都绝,第一天在新生接待处那一通互怼,更是火上添油。 论坛里挂的主图是当时旁边的看热闹吃瓜群众拍的,一个事不关己神情冷漠,另一个嘴角嘲讽眼神不屑。 不得不说,很会挑图,以至于这张图后来直接成了cp粉的粮仓。 任以当时隐约知道一点,因为新生群里@他了无数次,然后他烦不胜烦冒泡发了两句话—— ——别投我。 ——谢谢各位成全。 这都亲自下场为竞争对手拉票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而任以在好几个月之后才知道那是他和何度的二人之争,不然他只会去发何度的黑料。 高中同校两年,同班一学期,别的不说,乱七八糟的东西编一编,都足够唬人了。 而这两句话大概也是最开始cp粉的起源。 任以加群至今也就只发过这两句话,从这个频率来看足以见这两句话的重要性。 总的来说,自作孽不可活。现在的一切都是当初任以亲手埋下的果子,现在不过是成熟了而已。 但任以到现在对此显然还没有任何觉悟。 任以只有种去找何度好好说道说道的冲动。 但一想到刚刚那惨无人道的遭遇,任以明智地选择了自我催眠式安慰。 不跟傻子计较,对身体不好。 何?傻子?度正用手指勾着任以穿了半天的那条丁字裤,黑色的布料被湿濡了大半。 何度看了半晌,趁其他人还没回来拎着那玩意儿进了厕所。 总觉得自己离变态不远了。 水流冲在手上,冰凉赶走了点燥热,何度挤了洗衣液搓洗,嘴角不自觉弯了些。 仿佛唇上还留着那人温热细腻的触感。 这两天意外的平静,何度没怎么找他,任以自然乐得清闲。 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总是在……试图避开何度。 跟以前那种眼不见心不烦不同,用俞易的话来说,这更像是—— “被突然表白后不知所措的娇羞小媳妇儿。” “你tm的才小媳妇。”任以把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会说话建议你出本书。” “……还没。” 然后,电话挂了。 吃个屁。 任以转头看着他最大的仇家,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好好一张脸就这么给糟蹋了。 任以一共只说了四个字。 这tm坐着的没一个能看的。 “啊?” 这俩货凑一起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nbsp; “有了老婆忘了爹。”俞易挡住枕头,顺手捞进了怀里,语气听着真就还挺受伤。 “去约会了?”偏还有个不怕死的一个劲儿的激他。 接电话的时候,任以看俞易笑得一言难尽。 何度带任以去了家烧烤店,径直进了个包厢。 成,这是在威胁他。 nb 里面,也是一片死寂。 差点就快吃过了,刚准备点外卖来着。 何度说要带个人一起,结果……带过来一祖宗? “先进去吧。”何度神色平常,伸手揽住任以的肩,把人带了进去。 任以看了眼正对面的陆柏,额角青筋抽了抽。 他还就要走了怎么着。 “给你十分钟,我在楼下。” 劝你有话快点说,爷现在很烦躁。 “都认识我也就不介绍了。”何度拉开一张椅子,先把任以摁了下去,自己坐在了旁边,率先开了瓶冰啤,“吃吧。” “啧。”俞易拿起手机玩着,还不忘补了句,“还说不得了。” 这么突然? 任以动作一停,刚准备睡前拿某人当沙包活动一下手脚,手机响了。 对面声音一顿。 腿刚动了一下想起来,被何度不动声色地给按住了,何度侧身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喂。” 而任以一只脚刚跨进去,另一只脚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 “对。”任以换上了鞋,“您就接着独守空闺吧。” “你吃过了?” 四周安静得恐怖,何度声音压得极轻,却像是在耳边落了道惊雷,“姜汁。” 拨号人是……何度。 “现在下来,去吃饭。” 里面坐着的人,基本都跟他有仇。 果不其然…… 他就说这要求怎么简单得离谱,原来tm是个惊天巨坑。 “滚。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话。”任以从床上跨过来,一把抢回了自己的枕头,恶声威胁。 俞易:“……” 陆柏只觉得牙疼。 sp; 腿却被何度按的死死的,就着这个姿势,何度抬手揽住任以的肩,低声说了句话,热气喷洒在耳侧,有点烧。 “你现在要是敢走,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这还加码了。 桌上啤酒开了几瓶,中间摆着大盘的烧烤,何度偏开了头却没松手。 “不是,你俩这什么情况?”陆柏挑了挑眉,打破了尴尬。 “就这情况。”何度倒了杯酒放到了任以面前,手抽回去前还给了个眼神。 赤裸裸的威胁。 “哦?”陆柏笑了笑,看着任以,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轻声说,“河人?” 任以很给面子地当场就炸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被何度压着起不来,任以气势却分毫不弱。 “行了。”何度扫了眼陆柏,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提早适应下吧,以后还得经常见。” 经……常。 所有人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 在座的人不多,年龄也相近,都是一个圈子里何度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同一个学校的就只有陆柏一个,故而那俩字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在任以眼里,这些人都没什么区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何度身边铁定没一个好东西。 虽然任以跟他们基本零交集,不过耐不住何度光芒太盛,任以直接把他们都给划分到了一起。 全部列入仇家行列。 这家店其实烧烤味道还不错,任以之前来过。不过这次坐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喝酒聊着天,任以在旁边乱塞,最后不知道往嘴里塞了些什么。 走出门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何度车被陆柏开走了,跟何度一起等车的空挡,任以总结出了个教训。 以后坚决不能再答应何度任何一个看似正常的要求。 指不定哪天就直接把他给埋了。 “任以!”不知往哪儿飞的思绪被一道熟悉的女声给拉了回来。 任以短暂地愣了一下,既没转头也没说话。 声。 刚抬腿要往前走,卢雅宁拉住了他的衣摆,语气哀求:“小以。” “别这么叫我。”这个称呼遥远且陌生,任以先是怔了怔,随即只觉烦闷,彻底失了耐心,回头却看到她哭了,泪珠连成线滴滴从脸侧滚落。 欲扯开卢雅宁的手忽然就落不下去了。 车停在路边,任以拉开副驾驶,让何度先坐了进去,任以语气依旧有些冷淡:“你先回去吧。” “你还真想聊?”何度有些没料到,任以现在对着卢雅宁还是这么容易妥协,撑着椅背就想下车。 任以挡着门,好像在看着何度又好像看着其他地方,脸上也没什么情绪,连着声音也是:“我的烂摊子还不用你来收拾。” 说完,直接关上了车门。 路灯投下的光斑飞速掠过,何度看着后视镜里渐小的人影,若有所思。 从任以的语气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不过也好,早点掰扯清楚,他也不想任以心里总横着道坎。 上次还哭了。 兜里的手机震了下,打乱了何度的思绪,何度打开手机看了眼,在一个群聊里回了条微信。 ——我准备追他,带出来提前给你们见一下。 发完就关了手机。 何度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来往不息的车流有些走神。 下次怎么说也得把人弄哭一次。 任以眼睛那么漂亮,泛红的眼尾沾了眼泪的样子,想必也是很动人的。 任以随手推开了路边一家咖啡馆的门,一点儿也不知道何度干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有话快点说。”任以点了两杯咖啡,语气平淡,“别哭了。” 眼泪不要钱一样疯狂掉着,卢雅宁听了这一句反倒哭得更厉害了。印象里这是任以第一次对她这么冷漠,以前总是温柔宠溺看着他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了疏离淡漠。 有那么一瞬间竟让她觉得有几分何度的影子。 男的。”卢雅宁喃喃。 “男的怎么了?”任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满口的苦涩。 放下咖啡,任以手指勾住T恤领口往下扯了些,露出大片的锁骨,而在左侧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有个暧昧的红痕。 “何度咬的。”任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确认卢雅宁看清后松开了手指。 卢雅宁神情已经有点失控了,盯着那块已经被布料盖住的地方,手指紧抓着裙摆,轻声重复着:“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任以搅着咖啡又喝了一口,“我腰上也有,想看吗?” 何度才能最有效的打击卢雅宁。 毕竟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何度。 为此不惜浪费一年的时间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会追他,会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有机会接近何度。 被蒙在鼓里成为一个工具一年,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何况是任以。 用心去喜欢的人,结果心里眼里都是另一个人。 任以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受不了别人利用自己的感情。 卢雅宁意味任以不知道,事实上早在卢雅宁跟何度表白的事被捅到他面前的那一天,他就都知道了。分手是他提的,甚至之后顾着卢雅宁女孩子的面子,任以从没说过什么评价过什么,也没想过要给个什么报复教训,分手就当一了百了,他不想也没心情去追究。 现在还敢往他跟前撞,是他之前脾气太好了。 嘴里的苦涩顺着喉管一路向全身蔓延。 任以起身要走,被卢雅宁慌乱伸手抱住了。 “小以,对不起,你听我说。”卢雅宁手臂环着他的腰,薄T盖不住的温软,任以却再没了以前柔软的心思。 任以掰开了卢雅宁的手,淡漠无情:“没什么好说的,下次拿别人当枪使之前,劝你先考虑好后果。” 他都知道了。 卢雅宁颓然坐在原地,桌上放着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她是想来道个歉的,是她对不起任以。 一年,她不是没动过心。 少年明朗的笑,第一次拥她入怀时的紧张和忐忑,被朋友起哄时的笑骂和不易被发现的一丝害羞,第一次接吻的青涩和小心。 怦然心动过的人。 任以漫无目的地在马路边晃荡,大脑偶尔地放空。 刚刚卢雅宁抱住他的一瞬间,他想起了何度,有力的双臂环着他的腰,跟女孩子的温软扯不上一点关系,却让他晃了一下神。 碎骨上的咬痕是他瞎扯的,不过也确实是何度弄的。 昨天在厕所门口撞到了,然后被何度半逼迫半诱哄地给关进了厕所隔间,既没脱衣服也没说什么不堪的话。 只是用那种情趣小夹子在他两边腰侧夹了整整齐齐两排,最后多出来的一个被何度顺手夹在了锁骨下面,也就是留了个红痕的那个位置。 何度很不负责任地撩起了他的欲望,然后留了个不准碰下面的命令,把他给丢在了厕所。 何度刚一走,他就把夹子给摘了,不过一会儿,被夹的生疼的腰侧很给面子地留了两排整齐笔直的红点,涩的不行。 他一直很搞不明白,何度怎么总揣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也不怕哪天一个不小心给掉出来了,一朝名声毁于一旦。 忽的又想到莫宸说何度不会喜欢他。 而当时他说他不需要何度喜欢。 可他好像,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任以走到近处的一个公交站台,靠在上面等着车,左手不自觉碰了碰眼尾,前两天何度吻过的地方。 很轻的一个吻,却带着烧尽一切的guntang。 他还记得他愣神的时候何度率先退开道了歉。 可何度为什么要道歉。 他……没控制住吗? 19年的人生,任以只谈了一场恋爱,还是女生先追的他,感情更像是水到渠成,好感慢慢发酵成心动,还有……自己一直都忽略的一个点。 卢雅宁笑起来的时候,颊边盛满了温柔笑意的梨涡,像极了他的母亲,让他一度晃了神。 那天醉酒叫出她的名字,任以其实是有印象的。醉酒让他分不清现在与过去,而何度那一个亲密的动作,更是让他又想起那种心疼、失望、低落。因为卢雅宁那一句“我从没喜欢过你。”而生出的所有落寞。 不管最初让他坠入的是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她的,喜欢了一整年,最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一厢情愿、被耍的团团转的傻瓜。 换作谁,都会有不甘的吧。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卢雅宁也道了歉,不管真心与否,他们都两不相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