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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谢汇睚眦欲裂,“你骗了母妃!” 若非如此,姚氏怎会那么对待自己的小女儿? 是姚文博骗了她! 谢蓁…… 谢汇用力的闭了闭眼,握着长刀的手不住的颤抖,手背上青筋浮现。 谢鸿已经被从殿外走入的谢珺等人生擒,姚文博大势已去,被前来的影卫按倒,不过他还是拼着最后的力气说了出来。 “谢汇,你没有资格怪我,这么多年来,我按照太子的标准培养你,你却为了心底那点妇人之仁破坏了我与你母妃的大计,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怜。”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她吗?那几次圈套是你的手笔吧?只是不巧,你一次都没成功,还牵连了谢姜这小丫头。不过没事,最后你还是成功了。” “你还记得吗?是你亲手杀了你一母同胞的meimei,你亲手将那杯毒酒喂进了她嘴里!” “谢汇,你背叛了我,你也别想好过!你不过是个自负又冷血的懦夫!” 不好。 谢姜猛地挣脱了江溆的怀抱,踉跄着跑向谢汇。 视线里的青年身影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手中长刀已经拿不稳,刀尖抵着地砖,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 她红着眼跑向他,长发散乱,肩上的血迹粘着衣料带来明显的痛。 三哥。 三哥。 这是她的……三哥。 谢汇红着眼抬手,长刀眼看着就要将姚文博的头颅斩下。 谢珺急忙抬剑挡住,“三弟……” 下一刻,有柔软的手臂自青年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少女轻若云朵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背脊,轻轻颤抖着。 “三哥,别---” 她收紧了双臂努力的将他抱紧,脸蛋贴着他颤抖的背,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三哥……” 刀刃在姚文博鼻尖前停下,一缕发丝被切下,而后便是长刀落地的清响。 谢姜感觉臂弯内的青年在不住的颤抖,他浑身都绷紧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又是被痛苦撕扯。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唤他,试图将他从摇摇欲坠的状态中拉回,“三哥,三哥……” “我……” 谢汇愣愣的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目光空洞,脑中尽是当初谢蓁含泪饮下毒酒时的表情,那样绝望又解脱的表情。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妹。 他大口的喘气,心口那股气还是没能忍住,剧烈的咳起了血。 谢姜努力的扶着他不稳的身形,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三哥,我带你去找御医。” “无需了。” 谢汇摇头,握住小姑娘软软的小手,神色复杂,不只是悲痛还是悔恨,“园园,对不起,是三哥不好。” 是他太过优柔寡断,又太过自负,相信着自己以为的真相,伤害了自己的亲人。 谢姜一边哭一边扶着他往外走,抽抽搭搭的,怎么都止不住,“不是……是我,是我错了。” “我……我不该对三哥发脾气的……” 她不应该仅凭那些看到的所谓真相去远离他的。 那样的话,他就不会难过这么多年了。 她的三哥,一直是一个……儒雅温柔的人啊。 “园园……” 谢汇无奈摇头叹息,脑中眩晕之际,他凭本能揽住同样昏迷过去的谢姜,让她安安稳稳的倒在自己怀里。 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 感觉……好久没有这般与她亲近了。 谢姜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境一个接一个,从牙牙学语到步步生莲,自己记忆中那些因为毒蛊而缺失的记忆一点点的被补上。 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那些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都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 谢姜出生的时候宫中形势算不上好,那时候谢珺还年幼,圣人刚继位,他力排众议进行变法,努力撑起国力疲软的大齐。 那时候朝堂之上还不似现在这般分作两派,一些盘亘多年的老氏族反对圣人变法,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皇后生了谢姜后身体急转直下,每日汤药不断,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谢瑾便将江溆调到了谢姜身边,作为影卫暗中保护她。 江溆的兄长江濂是圣人的心腹,与他出生入死多次,两人私下里结为义兄弟,让江溆去保护小公主也是对他的信任。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江溆并没有露面,他一直待在暗处,看着那个小团子一点点的成长。 他看着她睁着染墨般的琉璃眸吃手手,听着她奶里奶气的学说话,看着她靠着谢珺的手臂站起来,小脚丫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唔,幼崽什么的,真的是太可爱了。 那个时候江溆就知道,自己以后估计就是这个小丫头的了,他兄长守护圣人,他守护小公主,这感觉还不错。 怀玉小殿下一直和皇后住在一起,照顾的宫人们也都是圣人一个个筛选过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加上江溆暗中保护,所以在皇后去世前她都安安稳稳的,所有危险都被他们挡住。 直到江濂和皇后接连去世,泽山候之位由江溆继承,圣人不能没有心腹,江溆便入了朝堂,与柳相国等众臣一起,成为制衡姚氏的一股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