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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帘子被掀起来,又感觉到马车飞速奔了出去,姝楠猛地扯下那块毯子,说不明道不白,就想把它甩在李砚尘头上。 这次她没再睡,探头去望窗外。 马车在路中间飞驰而过,满目红花迅速往后移,之后他们便拐去了街道上,不时有外出的官员见摄政王亲自赶马,有的呆若木鸡难以置信,有的震惊过后又连连躬身行礼。 终归怕被看见自己坐在车里,姝楠赶忙放下帘子,再不看外面一眼。 弯弯绕绕又走了片刻,马车忽然停了。 李砚尘措不及防拉帘子看进来,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地撞在一起。 李砚尘掠过她,目色在被扔在一旁皱巴巴的毯子上停留片刻,复又对上她若无其事的眼,“这么嫌弃我?” “不敢。”姝楠从容不迫。 他说:“那就把它盖上。” 她有些无言以对,低头去拾车底下的。 李砚尘却指着座位上的说,“盖那块。” 姝楠不动,他便一直看着她,眼神像打雷时的光,带着难以抗拒的威力。 僵持不下,她迎上他冷冽的目色,把那块满是他气味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男人似乎很满意,放下帘子又继续赶路。 姝楠凉着脸,正要再次把那块刺眼的破毯子扯开,便听见李砚尘自外头不轻不重说了句: “盖好,这是命令,听话。” 第19章 把酒言欢 今天这么乖想不想跟我走 姝楠听清,睁眼望着帘子后那道修长的倩影,他一只脚弯曲,另一只腾空晃晃悠悠地甩着,看上去惬意至极。 对方后背似有眼睛,慕然侧头,不知是看她还是看风景,那棱角锋利且明目,姝楠转了下瞳孔,将视线缓缓移开。 过不多时,马车终于停下来,李砚尘跳下马车,掀起帘子朝她说:“到了。” 姝楠躬身出门,本想从另一边直接跳下去,那厢却持续保持着他贵公子的涵养,握着拳将手腕伸在她面前。 他说:“究竟是我会吃人,还是你怕被吃掉?” 姝楠发现此人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他想做的事,他说过的话,几乎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砚尘耐心极好,等着她打够肚皮官司,等着她主动把手搭在自己手腕上,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她的手出乎想象的柔,轻似蒲公英,也出乎想象的凉。 “你体寒,让太医院开些药补补。”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带路。 姝楠微怔,抬脚跟了上去。 那是个她没涉及过的地方,不大栋竹楼,却是精致至极。 楼门前有条不宽不窄的清澈河流,鱼游浅底,芙蓉出水;河上有吊桥,桥上种着各式各样的吊兰,从河这边一直顺着铁链挂到那边,铁链上则栓有风铃,风一吹,悦耳动听,好一派修身养性之地。 跟李砚尘一起摇摇晃晃走过吊桥,便可见大门上悬挂的匾额,上面刻着漂亮的篆体——姝楠瞥了一眼,不认识! 李砚尘全数看在眼里,顿住脚说道:“你好歹是个公主,不会写字便罢了,还不会认字?” “……”姝楠噎了下,不以为然道,“资质平庸,没办法。” “资质平庸?”他挑眉,“资质平庸的人,这些天都快把藏书阁有用的没用的书借完了。” 她掀起眼皮看他,那句“你监视我”到了嘴边又被她吞回去。 监视也正常,不监视才不是李砚尘。 “想什么呢,”李砚尘读懂了她嘴角的欲言又止,“不过是那日在宫里碰巧看见你侍女借书罢了。” 倒是没料到他会主动解释。 李砚尘上了几步台阶,忽然侧身望着她,似笑非笑道: “《怎敌他晚来我房中一聚》?” “……” “《我与权臣同居的那些时光》?” “……” “《被权臣禁锢后我怀孕了》?” “…………” 姝楠在他后面站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些书其实是温柔那丫头想看才借的,她只是无事时听她随便念念,根本没当回事。 但此时此刻被李砚尘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怎么看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看来……你对此类书籍深有研究。” 男人调侃般的语气让姝楠越发不自在。 静默片刻后她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下巴微扬,弯了唇,“何止,侄媳还研究过《飞花艳想》《国色天香》《巫山艳史》……” 这都是些历朝历代的禁书,对男女情/色描写尤为露骨。李砚尘听罢,半阖着眼望着她,半晌无语。 在这个万兽皆躁动季节里,他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可他又怎会允许自己在这方面被女人比下去,于是他俯身欺近,口齿清晰道:“叔亦看过,找时间……叔可以陪你深入探讨一番。” “………” 不再看女人什么表情,他转身,昂首阔步进了饭店。 紧接着便有人迎了出来,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叟,见李砚尘带女人来吃饭,一脸惊讶。 “王爷有些时日没来了,今日想吃什么?”老叟笑说。 李砚尘直径往里走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见姝楠冷着脸站在一侧,他也不恼,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