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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出去,就听到对面那间客房里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陆鸣蝉放慢脚步,意意思思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热闹。 屋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尖锐的叫声,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 陆鸣蝉撇了嘴,觉得很不过瘾,悄悄绕到后面去听墙角去了。 郑世子拉他不住,只能在外面放风。 屋子里的人正是节姑和解大夫人。 母女两个正在吵架,一半是吵,一半是闹。 节姑压着嗓子哭:“她们说我是个小妾扶正的,不能去法会,不体面,还说我肯定是有毛病,才会被镇国公府退了婚,去给常沐做妾! 解二这种人,抢了解大的婚事,怎么就能去! 大哥不是说文郁肯定有问题吗,怎么这么久了,他都没查出来!快让大哥去查!” 为了这一场法会,她特意打扮的金碧辉煌,没想到原来那些巴结着她的人,现在一个个,只要见了她,就阴阳怪气。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解大夫人一边心疼,一边安抚她:“你想去就去,干嘛非要跟别人一起去呢,我陪着你去还不是一样的,你管她们说什么,那她们说起解时雨来,还不是更难听,解时雨也没见得就活活气死了。” “解大和我能一样吗!” 一提起解时雨,节姑几乎要气死:“她就是根木头,脸皮比城墙还厚,成天窝在那座破宅子里,别人又说不到她头上去!” 解大夫人知道她的心病。 她心里也同样横着一块这样的心病。 同样是和男人跑出去了,凭什么解时雨最后就能落个好下场? 不仅单独立了女户,还在巨门巷住着比镇国公府还要大的宅子。 虽然解时雨是足不出户,宅子里的仆人也都无法言语,可她单是想想那宅子的富贵,就已经快要活活嫉妒死。 这些个好东西,怎么就不是节姑的? 节姑心中的酸和嫉妒不甘之意,比她母亲还要浓郁上千百倍。 她还记得从前都是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穿戴腻了,就赏赐给解时雨,解时雨从来都是木讷不堪,都不知道感恩。 还有解时雨的相貌。 十年如一日的胭脂水粉覆盖,头发一丝不乱,衣裳也是一点褶皱没有,那表情跟扣了一张面具上去似的,精致成了一尊木雕泥塑。 她眉心那一点痣,也生的古怪邪气。 这样一个人,架子那么大的陆卿云,是怎么看上的? 恐怕是这个陆大人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和她一样天真烂漫的少女,才会被这样一张矫揉造作的面孔俘获。 想到这里,节姑又是一哼。 “大哥说的全是谎话,当初还信誓旦旦说要把巨门巷的宅子送给我,结果呢,西街递出去的状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解大夫人道:“你大哥这一阵太忙,连你父亲都跟着帮忙了,等忙过这一阵,他就来让你心想事成。” 节姑冷哼一声:“你当大哥还是从前那个大哥,他要是心疼我,会把我送出去给人做妾?” 卖儿卖女这种事,向来就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做得出。 解大夫人对此事也是无法辩驳,只能叹息一声:“你大哥也是没办法。” 说完,她又拍拍节姑的手:“你好好跟常大人过日子,你大哥现在是太子麾下红人,那陆卿云再厉害,也是个死人,你还怕一座宅子到不了手? 别说宅子,就是解时雨手里有的,你大哥都能给你弄到手。” 母女两人又说了好几车废话,陆鸣蝉听到最后,悄无声息的跑了出去,和郑世子汇合。 郑世子问他:“屋里都说什么了?” 陆鸣蝉不答,等路过一大群女眷时,他忽然咳嗽一声,开始怪声怪气的说话。 “哎呀就是那个常夫人,原来跟镇国公府上的小六爷定过亲,后来跟男人私奔,被镇国公府退了亲,就去了常大人那里做妾。” 一群女眷耳朵都尖了。 郑世子摸不着头脑,正想说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结果陆鸣蝉先开了口。 “让你别问你还问,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那个常夫人,不是个安分货色。” 一群女眷这回不止是耳朵尖了,就连眼睛都亮了,面孔红彤彤的,恨不能拉住陆鸣蝉,让他好好说道说道。 陆鸣蝉扔下这两句效果堪称旱天雷似的话,就笑嘻嘻的走了。 他来是有正经事的。 拉着郑世子一路往高处走,他们很快就越过重重房舍,到了山顶。 山顶看梅花倒是一景,只是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法会上,并没有人上来赏景。 寺庙中极其热闹,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有大师开始讲经,权贵女眷还会捐献各种价值昂贵之物,出尽风头。 郑世子眯着眼睛往下看:“是不是站的太高了点,要不是那和尚的脑袋反光,我都不知道那里站着个人,等下讲经的声音就更听不到了。” 陆鸣蝉坐在石头上:“听不到更好,我可不听和尚念经,等献宝的时候,我们在往下走,现在我们先清净清净。” 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才能闹大。 这场法事太盛大,他小打小闹,必定无人会注意。 而郑世子听到“清净”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吓得不轻,以为他中了邪。 --